遠處,見劫海飛入某塊山頭之後許久沒動靜的葉嘯鷹疑惑地撓撓頭,“雕哥怎麼還沒飛出來?”
消息傳到東方既白耳朵裡,她稍稍思索了一下,“那座山上的寨子不大,劫海那家夥精得很,不會吃虧的。”
若是劫海出了事,山裡的飛鳥不會這麼安靜。
又過一會兒,淩霄獨自飛回來了,在東方既白麵前輕鳴了幾聲,隻見那張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的容顏倏地變了神色,“你說什麼!”
淩霄又重複了一遍劫海叫它帶回來的話,東方既白雙目微瞠,隨後扭頭看向身後隊伍裡的王一行,後者被她那銳利的目光盯住頓時訕訕地抬手擋住視線,“看來尋到那位故人了,嗬……嗬嗬……”
蕭若風手裡的韁繩被東方既白接了過來,淩霄在前麵帶路,馬蹄狂奔,他迎著颯颯的風環住了她的腰,“怎麼了?”
東方既白神色緊繃,“子遊,我弟弟在這裡!”
蕭若風聽得愣了愣,隨後回過神來拉住她著急忙慌之下亂引的韁繩,一夾馬腹策馬跟著淩霄跑上了蜿蜒狹窄的小道,馬到山前沒有能撒開蹄子跑的路,兩人直接棄馬運起輕功上山,不到半炷香就看到了半山腰稀稀拉拉的木屋。
東方既白吹了聲口哨,先後兩道長鳴回應了她,兩人飛身進了山寨,隻見地上一黑一白兩隻半人高的海雕你一下我一下地在用頭砸對方腦袋,一個白衣的俊秀少年正在他們旁邊緊張地捏著拳頭走來走去。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有媳婦在屋裡生產。
東方既白一見那少年呼吸便不複平靜,她大步上前,“方子遊!”
方子遊眼見著那熟悉的人影靠近,眼眶不由發紅,激動地迎了上去,隨後窺見那雙藍灰色的眸中卷起的驚濤駭浪,向前走的步子瞬間變成大踏步後退,“等等等等,阿姐!”
東方既白在離他隻有方寸的時候刹住了步子,方子遊腳後跟沒站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阿姐,你怎麼生氣了呀?”
“你還說!”東方既白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巴掌,“你怎麼到這裡來的!”
下手不輕,少年痛得掉出了眼淚,正待抱頭逃跑的時候她身後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擋住了落下來的腦瓜崩。
“好了,既然相逢,就彆為難你弟弟了,想必也是意外。”蕭若風握住了她的手臂輕哄。
方子遊抱著腦袋,一雙清澈的眼睛映出了東方既白身後的男子,腦子好像被姐姐敲傻了,懵懵的,不太懂怎麼有人能攔住姐姐揍人還活得好好的。
東方既白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忍了忍,彆過了頭。
蕭若風扣著她手腕放下手,隨即將目光放到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頂多十五六的年紀,看他捂腦袋捂得這麼利索想來以前沒少挨打,擋著腦門的指節交疊勻長,一看就是握劍的手,少年人澄澈的雙眼滴溜溜地轉著,透著一股機靈勁兒,莫名地叫他想起那個剛剛入門的小師弟來。
見東方既白不看他,方子遊籲了口氣,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麵前的兩人,大半年沒見既白姐姐看著沒什麼變化,就是不知道後麵這哥們兒哪兒來的。
蕭若風見他打量自己,便適時地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久仰大名了,方小兄弟。”
這個久仰大名就很微妙。
“啊……哈。”方子遊尷尬地放下手,“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蕭若風的笑意略略一深,“我姓蕭。”
“蕭大哥!”方子遊從善如流地喊了一聲,見自家姐姐被人按著,便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哦對了,屋裡還有一個人,我在路上撿的,不知道是從哪座山上掉下來的,掠海說他身上有阿姐的味道。”
東方既白神色一凜,二話不說就朝他指的屋子推門進去,一見躺在竹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目光驟然一變,“葉鼎之!”
緊跟其後的蕭若風亦是麵沉如水,“我讓暮初去提藥箱上來。”
山寨裡一通兵荒馬亂,得了信的暮初跑上跑下好幾個來回,薛斷雲和王一行等人也陸陸續續上了山,琅琊軍在山腳下圍了一圈,搜山的時候把趁機想跑的栓子逮住抓了回來。
方子遊在人群邊緣看著來來回回一群群穿著甲胄的士兵,心下吃驚之餘,忍不住問站在身旁的蕭若風,“你們是中原人嗎?”
蕭若風嗯了一聲。
他掃了蕭若風身上格外不同的盔甲一眼,“你是將軍啊?”
蕭若風遲疑了一下,又嗯了一聲。
方子遊摸摸鼻子,現在他找到了既白姐姐,那個一直被自己丟到腦後的問題就冒了出來,所以,他這是到哪兒來呢?
房間裡,王一行看著重傷垂危的葉鼎之心口突突猛跳,“我的天,我師父沒跟我說仔細,要不然我來的時候怎麼也把觀裡的丹藥順幾瓶走。”
“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