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見過出手闊綽的,沒見過上來就砸三萬兩銀子的,他吸了口氣,隨後眉開眼笑道:“要說氅衣最合適的還是狐裘了,小的看公子您身上這件狐裘就是咱毓秀坊出品的,狐裘最受貴人們喜愛,顯氣質,也特彆暖和,小店剛到了兩件最新的狐裘,那是從北蠻的雪原上打來的,毛色純正,裡料也是足足的暖和,小的可以去拿來給您過目。”
見方子遊有些意動,小二忙不迭地將人請到二樓雅間,去取衣服之前安排了人奉上上等的白毫銀針給這位貴客。
方子遊打量著周圍的陳設,端起茶盞裝模作樣地抿了一口,平穩了一番情緒之後問暮初,“姐夫給我姐姐買衣服也這麼大手筆嗎?”
暮初笑笑,“夫人一直穿著鮫綃,少有換下來的時候,公子之前見她喜歡狐裘,便給她買過兩件,可是夫人不肯穿,最後都是拿公子的穿。”
東方既白本就高挑,肩膀隻比蕭若風矮了一點點,他的氅衣她穿著也很合身,方子遊就比較慘了,少年人還在長個子的時候,蕭若風的氅衣套在他身上還拖了好多在地上,這也是蕭若風安排暮初帶他來買衣服的原因之一。
方子遊想了一下剛剛在毓秀坊門檻見到的那群夫人小姐,其中也不乏穿著大氅的,但都是嫩綠,杏黃,藕粉之類的顏色,上麵還繡了大片大片的牡丹芍藥,他既白姐姐可不喜歡那個調調,這樣一比,顯然男子的款式更合她的口味。
很快,小二就把兩件狐裘取來了,一件純白色,一件紺青色,方子遊覺得都不錯,正想忍痛二選一的時候暮初直接吩咐小二將兩件都包好,一件穿著還要有一件備用,隻買一件哪裡能成?
毓秀坊來了大主顧,直接驚動了掌櫃,在樓下大堂裡挑衣服的貴女們看著一個個包裝華美的錦盒堆在櫃台旁,心底的吃驚壓不住全寫到了臉上,毓秀坊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鋪,它的衣服價格昂貴也是出了名的,一件少不得要花個幾千兩銀子,這麼多錦盒,得有好幾萬了吧?
不知道是哪位豪紳今日心情如此美妙,居然到毓秀坊一擲千金來了。
正在她們紛紛猜測的時候,方子遊帶著暮初在毓秀坊大掌櫃點頭哈腰地奉承聲中從二樓下來,一時間收獲了無數視線。
兩人到前台結賬,一個個錦盒打開來,大堂裡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歎。掌櫃拿起算盤算好了價錢,暮初也已經將錦盒裡裝著的東西核對完畢,他替蕭若風打理賬簿,心裡算得一清二楚,“一共三萬五百兩?”
“對對對。”掌櫃笑著點點頭,“給您抹個零,三萬兩就成。”
暮初結了錢,“多謝掌櫃,還請幫忙安排一輛馬車送到稷下學堂,就說是給小公子買的。”
稷下學堂?
旁邊圍觀的人聽到這個地方頓時吃驚,不知道這位小公子是學堂裡的何許人物,居然出手如此闊綽?
一時間,那些還未談婚論嫁的千金小姐或是家中還有未嫁女兒的夫人都不由多看了方子遊幾分,這保不齊是個金龜婿啊。
“好說好說,應該的。”掌櫃的連忙吩咐人去趕車,轉身又客客氣氣地將主仆二人送到門口。
方子遊穿著新買的白狐裘,昂首闊步走了出去,心裡卻在想,要是既白姐姐知道他花了姐夫那麼多錢可彆揍他,真要揍,希望姐夫能攔得住。
東方既白一覺睡到了黃昏,彼時蕭若風已經回來了,從景玉王府來的人沒見到東方既白,守在院子裡的侍衛替她回道:“王妃一路奔波,著了些許風寒還未起身,不能去赴宴了。”
有人替東方既白稱病,蕭若風便在蕭若瑾麵前告了個罪,借口要回來照顧東方既白沒在景玉王府留下用晚膳。
睡了一下午的人終於舍得睜眼,淩泉和淩瓏打完盹早就輕巧地跳下床自己玩去了。蕭若風聽到臥房裡的動靜,放下手裡的書卷走進去,隻見東方既白懶洋洋地歪頭枕著床沿,纖細的手臂探出被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劫川的腦袋。
見到蕭若風過來,劫川小心翼翼地起身避開鋪散的青絲讓到一邊,他俯身理好她的頭發,在額前輕吻了一下,“料到你也差不多該醒了,晚膳已經準備了一半,先起來洗漱?”
“嗯……”東方既白掀開被子起身,“子遊呢?”
“暮初帶著他出去玩了,眼下還沒回來,我派人去催一催。”
正說著,門外便傳來了方子遊的聲音,還有一連串此起彼伏的雕鳴,蕭若風牽著東方既白的手走了出去,就見全身上下煥然一新的蓬萊小公子一手托著黑色的海雕,另一手挨個摸了摸繞在他身邊打轉的兩小隻,身後還能看到兩隻不知道在哪裡躲懶回來的劫財和劫色。
蕭若風忽然低笑了一聲,東方姑娘瞥了他一眼,“笑什麼?”
“我突然想起了一首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