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裡她年紀稍長,成為令祖父和父親滿意的名媛貴女後,貼身侍女一共四位,排場與鄭夫人相同。
除了黃芪和白芷,另外兩個叫黃鸝和白雀。
白雀不功不過,她即將冊封皇後時就隨她自行在府內婚嫁。
倒是黃鸝……
她曾經救過自已一命,大冬天還掉進了府中的湖裡,最後可能是亡於風寒,或者其它的什麼病症。
“銀霜,你在苗圃當值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個右眼下側,有紅色淚痣的小丫鬟?”
如櫻不確定黃鸝是否已經入府裡當差,先找可能認得她的人打聽情況。
“可是個跟小姐差不多年紀,細眉細眼的?”銀霜知道她把阿琪打發走了後,就猜到會準備領進新人,可沒想到直接來問自己,而不是讓芳娘一起去管家或者牙婆那裡挑人。
“那可能是去年買進來的鶯兒,個頭小小,但有把子力氣,十歲不到的女孩兒都已經能上手除雜草、施花肥。”
……那應該就是她了。
內向、勤勞,並不會經營人際關係,隻會埋頭乾活。
後來到了自己身邊,才新改了名字吧。
“能帶我去找找她麼?”如櫻決定馬上下手,“昨日聽到彆的院子裡有下人們議論起她,我覺得是個好姑娘,值得討過來培養一番。”
銀霜最近見慣了自家小姐劍走偏鋒的事跡,絲毫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下來。
她和如櫻行至院門口,就聽到乳母岑嬤嬤大喊道:“我的小姐,得先用午飯呢!”
如櫻才不想為這樣簡單的事情耽誤了自己的效率。
她甚至還朝連翹使了個眼色,讓她也一起加入。
當連翹站在苗圃裡唯一的大樹下,用折扇為如櫻遮陽時,才意識到自己確實需要在場。
夏末初秋的太陽依然毒辣。
侍弄花草的婆子和小丫鬟們來來回回忙碌,看著就又累又苦。
銀霜直接去找了苗圃的管事,留下連翹陪小姐在一旁歇著等消息。
正當她搖著頭空手而歸時,如櫻突然道:
“那邊是怎麼回事?”
她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不遠處一望,隻見一個管事姑姑正在打罵小丫鬟,氣勢洶洶、動作狠辣。
“反了天了,竟敢跟我犟!我管教你是為了你好!”
管事姑姑直接拿花鋤的木柄抽打在小丫鬟背上腿上,隔著些距離都能聽到悶悶的響聲。
但那小丫鬟咬緊牙關絕不哭鬨和求饒,隻把自己儘量縮得緊緊,進行無聲的對抗。
銀翹聯想到自己的過往,根本見不得這些,轉身就去阻止。
“趕緊放開她!貴女在此,若是衝撞了,我連你一起罰!”
如櫻借勢領著連翹過去作威作福。
“大中午的體罰丫頭,這位姑姑好大的氣派!”
話音剛落,銀霜就已經把那個女管事拽開,而連翹也把低著頭的小丫鬟護到了自己身後。
女管事沒見過府裡的正牌小姐,但看她們兩人衣著打扮是很有品級的侍女仆婦,趕忙收了氣焰,低頭哈腰、賠禮道歉。
如櫻把視線剛往那小丫鬟身上一挪,就驚喜地發現——
“——你就是鶯兒?以後就跟著我回夢花軒裡當差吧。至於這位對你下狠手的姑姑,我親自找管家,讓她也受受管教,”
也真是巧了,今生竟然還算是救了她一回。
待得如櫻終於回去用午膳,急了很久的岑嬤嬤一直叨叨念念,簡直讓她沒了胃口。
“我覺得我在夢花軒裡,應該是說話算話的?”
“可小姐這樣剛送走一個小丫鬟,又直接領了個不明不白的回來……都不用到明天,滿府都要傳遍風言風語。到時候鶯兒可不好做人。”
岑嬤嬤想得還算周到,讓人不好立刻反駁。
於是如櫻隻說:“我叫如櫻,她叫鶯兒,我覺得跟她有緣分,就讓她來院子裡聽差。怕她在彆人跟前不好過,那就多護著點,不過平常也彆給什麼優待,免得她自己都穩不住自己。”
她吃完最後一口,放下筷子,從椅子上下來,再道:“不過名字是得改改,免得發生不必要的麻煩。就隨著連翹和忍冬那樣,先給枝兒改叫白芷,新來的……就叫黃芪好了。”
可正當如櫻繼續覺得事事順意,想要靜下心再向丁先生請教,把手頭的方子研究透徹,還要正式跟著衛娘子學習時,鄭夫人突然來到夢花軒。
她劈頭蓋臉把她訓斥了一頓不說,甚至還放下話來:
“你現在性子野了,在國公府裡待著竟會惹事。不如好好去郊外的莊子上閉門思過一番,什麼時候心靜了,什麼時候再放你回來。”
如櫻覺得這話實在又生硬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