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如果是專門針對自己的埋伏,肯定一朝不成還有後手。陷阱不止一處,隻是正好刺客不在現場而已。
必須加快速度離開此地!
“……小姐,是小姐嗎?”
終於,忍冬喑啞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
如櫻連忙問:“我沒有大礙,你和嬤嬤還好嗎?能動,能下車嗎?”
忍冬斷斷續續的哭泣,伴著含糊的回答再次響起:“嬤嬤還沒醒呢,我有點看不清,不知道她傷勢是否嚴重……”
如櫻的心裡又是一涼。
她們竟是傷得更重一些……這可如何是好。
正著急,如櫻卻突然聽到有利器急速接近的響聲。
而此時忍冬剛巧掙紮著想要下車……
她隻能當即大喊:“彆動——!”
嗖!
如櫻知道自己的左臂被劃傷了。
開始隻覺得涼颼颼,很快變得火辣刺疼起來,越發難忍。
“小姐!”
忍冬傷在額角和下巴上,半邊臉全是血汙,她一見到插在車廂外壁上的暗箭,簡直魂飛魄散。
如櫻努力往車廂後躲去,同時儘量把受傷的手臂往身後藏,不想讓她直接看見,從而更加內疚。
等著謝繹的手下來救,不太行啊……顧家就恨不得自己馬上死在這裡嗎?
如櫻這樣想著,又一支暗箭變換了角度,繼續瞄準了她!
她喉間發緊,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可當危險幾乎已至她麵前,另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穩穩將它擊落!
!
兩支箭一起落在她的腳邊。
這一瞬間,如櫻除了自己瘋狂的心跳之外,什麼也聽不見。
她是如此緊張和震撼地看著謝繹猶如天降神兵一般,救了自己的性命。
依然是黑騎銀鞍、玄色勁裝,他周身氣場比最鋒利的匕首更勝一籌,英姿凜然。
隻見他手中長弓似滿月,多箭齊發,閃電般穿過雨幕,直直搗毀機關控製的暗箭連弩。操控這些機關的女刺客也被射中,根據動靜判斷,應當是受傷後匆匆逃走。
如櫻的感官正慢慢回歸。
此時她襪子全浸透泥水,窘迫非常,寒意從腳心一路上竄。
可也顧不上更多,她拉住同樣驚呆的忍冬,改變策略往路邊樹林躲藏。
又有一個男刺客竄了出來,正準備搶在謝繹徹底趕到之前,奪她性命!
如櫻本就在移動,堪堪躲過第一招。她咬緊牙關將金光閃閃的匕首用力鞘擲出,稍稍減緩了刺客第二招的攻勢。
可刀光依然迎麵來襲。
謝繹轉眼之間到達她麵前。
情勢危急,他無暇多顧,隻將小姑娘攔腰一抱,隨後反身一躍。
風聲自耳畔呼嘯而過,樹影橫空近在眼前。
這般快速移動,讓如櫻差點又陷入一陣天旋地轉。
然後她發現自己被他直接挪到了樹杈上?
她趕緊用受傷的左臂小心翼翼將大樹主杆抱緊,右手則隨時準備旋開匕首柄,灑出填入的保命石灰粉。
不過,已經長劍出鞘、正與男刺客近身纏鬥的謝繹,似乎不需要她的幫助。
風雨中,如櫻將濕透的額發往臉側勾去,不擋住自己的視線。
那刺客想速戰速決,於是刀尖往上一撩,變換勢頭,直直劈去。
而謝繹從容錯步閃開,颼颼兩劍,劍尖淩厲刺向那人要害之處,見他準備硬抗,卻又虛晃一招,朝他握刀的手指削去。
如櫻見到刺客的右手鮮血淋漓,幾乎握不緊刀。
一兩招之後,那刀鏗然落地,被謝繹反剪著雙臂摜倒,成功生擒。
“當心有詐!”
她情不自禁地喊出聲來。
這種專門培養的刺客,指不定還有什麼後招!
她能想到的,謝繹自然沒有忽略。
他打了個呼哨,召喚來一直跟隨著的影衛,準備共同處理這個男刺客。手上並未收力,繼續轄製著這人。
雨水淅淅瀝瀝順著他流暢而緊繃的下頜線,淌入衣領。
這刺客卻很快脫力似的癱倒在地,一動不動。
謝繹皺眉,將他翻過來,撤下麵具再掰開嘴。
果然是咬破了毒囊,當場自儘身亡!
“好專業的死士。”如櫻氣急而笑。
自己現在才幾歲呢,就已經能引來如此之大的陣仗?
謝繹沉默不語地歸劍入鞘,皺著眉將她從樹上接下,塞到啼哭不止的忍冬懷裡。
如櫻扭頭看他,醞釀了好一會兒,隻道:“大恩不言謝。指揮使以後想我怎麼幫忙,都直說便好。”
也許是她滿身狼狽,卻故作成熟的姿態逗笑了他。
他漠然的表情舒緩下來,從影衛手裡接過她珠光寶氣的匕首鞘。再用還算溫和的語氣說:
“二小姐,先回到陶園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