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懷聽到桑榆說和朋友時,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隻是心裡默默想著,他還得多努努力,這樣才能早日見光。
沒有特意奔著某一家餐廳而去,隻是牽著手,放進秦景懷的大衣兜裡,慢慢的沿著街道走。
“你之前看到的那隻金毛叫多福。”桑榆說,“它很乖,很聽話,我到廣江上大學之後媽媽帶了一段時間。大一的時候隻有寒暑假會回鄉下看看爺爺,那時候爺爺經常跟我打電話,沒說想我,隻是問問我在乾什麼,我知道他就是想我了,一個人挺孤單的,但他又不喜歡城裡的生活。”
桑榆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總之,多福被我送到鄉下陪爺爺了。”
秦景懷垂眸看著自己的小姑娘,她嘴巴一張一合,表情真摯,很放鬆的跟他講她的生活。認真的聽著等她講完後,他才輕言細語地問了一句:“怎麼了?想它了,舍不得了?”
她看向他,眼裡閃著光:“怎麼會,多福被爺爺照顧得很好,你都沒看到,它現在胖得跟充了氣一樣,也不知道平時爺爺給他吃了多少肉。隻是鄉下地廣,又沒套繩,每天出去到處玩,怕它身上有細菌,不能讓他上臥室了,就給它在花園裡單獨建了個狗屋。”
秦景懷抬起手摸摸桑榆的頭,安慰她:“狗狗都是有天性的,它們喜歡奔跑,鄉下地方大,它肯定也過得很快樂,以後畢業回到北城,你可以把它接回來,或者經常去鄉下看看爺爺,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陪著你。”
“嗯。”桑榆眼裡的水光越發的充盈,她慌忙彆過頭,眨眼。不要哭,不要做個小哭包。
感受到兜裡的手被握著更緊了幾分,原來不是所有出汗都是讓人討厭的事。
天色暗得很快,沒一會兒,街道邊的店鋪招牌幾乎都亮起了燈。兩人選了一家正對千和廣場的店,是一家氛圍看著很不錯的私房菜館,暖黃的燈光,在這樣濕冷的天氣下顯得更加的溫暖。
私房菜館靠千和廣場的一麵是一整牆的落地玻璃,視野很好,兩人來的時間不算早,到的時候隻有靠裡一些的餐位有空位,不過也能看到廣場上。
等餐的間隙,一位服務員停在他們鄰桌的餐位旁,俯身向其中的那位已經擱筷的女士說了一句話,聲音很輕,桑榆沒有太聽得清,大概是說外麵有人找她,女士看表情很疑惑。和女士一起的男人扯了一張紙擦了嘴,說是直接結賬,然後一起出去。
桑榆那時也不知道怎麼莫名就就被他們吸引了目光,可能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了老夫老妻感吧,她和秦景懷的感情熱烈但生澀。
她就這樣一直看著那位女士和男士走出了私房菜館,在門口,她收到一枝花,女士的表情很是驚訝,看樣子毫無準備。接著又是接踵而至的人送來一枝一枝的花,那些人的行動太快,桑榆原本還數著,漸漸地就數不過來了。女士這時大概也心裡猜到了幾分,被一群人簇擁著拉到廣場的中央。
桑榆看到男士單膝跪地,從彆人手裡接下一個東西遞到了女士跟前,距離已經離得比較遠,看不清是什麼,但她能猜到,大概是一枚蘊藏愛意的戒指。沒想到自己能見證這麼一個用心的求婚,桑榆把自己看得有些感動,為彆人求婚成功而覺得開心。
吃飯的時候,秦景懷時不時的給桑榆夾菜,又問她對菜的評價。桑榆都快以為他是為自家的餐廳做起市場調研來了,長得好,學習好就算了,連事業也時時放心上,相比之下,她確實太佛係了點。
一直隻關心她喜歡什麼口味,不喜歡什麼口味的秦景懷哪裡知道他的舉動又引起了誤會,隻一心想去了解女朋友的喜好罷了。
知道桑榆不能太晚回家,吃完飯,秦景懷就牽著桑榆慢慢散步往桑家走。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正要等紅綠燈,秦景懷突然說想去買瓶水,讓桑榆在原地等一下他。
桑榆看著秦景懷往剛走過的方向跑,跑了很遠,不見了影。假期結束,打工人各自走上工作崗位,街上吵吵鬨鬨,車聲,人聲,吆喝聲混雜在一起。桑榆站在原地四處望,發現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都有好幾家能買到飲料的店,想不通他為什麼跑這麼遠去買。
等來了第四次綠燈,秦景懷才再次出現在桑榆的視線中。他朝著她奔跑過來,他今天沒有做什麼發型,頭發細軟,隨著逆風而舞,手裡的玫瑰花嬌豔美麗,如他一般那麼美好。
他終於跑到她身邊,貼近她,將手中的紅色玫瑰遞到她麵前,對她說:“雖然晚了些,但是想當麵對你說,小桑,新年快樂。”
桑榆接過玫瑰花,愣愣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他也就那樣癡癡的看著她,等她反應。她突然給了他一個無比燦爛的笑臉,對著他說:“新年快樂,秦景懷。”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聲音是那樣輕柔,那樣動聽,情到深處,自然而然發乎情的秦景懷挪了一步抱住了她。
玫瑰花被擠到了邊邊,秦景懷感受到身後回抱過來的一隻手,抱她抱得更緊了。
桑榆終於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大街上那些談戀愛的情侶,做一些親密舉動的時候能忍受旁人的目光了,她現在也真切體會到情不自禁的感覺了。
懷裡捧著一束玫瑰花,桑榆問秦景懷這花叫什麼名字,他說叫珍愛。她伸著手指頭數,一共十九朵,問他十九朵代表什麼意思,他說一生珍愛。
步子走得再慢,終究是會到達目的地。小區門口,兩個人確立關係後的第一次正式約會,雖然開始得倉促,但是過程算得上完美。
“我回去了。”桑榆麵對秦景懷,嘴上說著再見,放在他兜裡的手卻還握著,她心裡隱隱的期待著能和他再呆得久一些。
秦景懷沒有回應,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說:“下次見我不用再帶隱形眼鏡了,對眼睛不好。”
桑榆一愣,她確實是因為見他所以帶了隱形眼睛來著,淺棕色的,比原本的深棕色瞳孔看起來淺一些,有點相關了解的人確實很容易發現。
許是看出來她的疑惑,秦景懷鬆開了兜裡握緊她的手,伸出來,雙手撫上她的肩頭:“無論你看不看得見我,我也一定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去到你身邊。”
經過除夕夜和今晚,桑榆發現,學校裡傳言高冷的男神,其實情話說起來是那麼的自然,表情一本正經,一點也不害臊。桑榆抱著玫瑰的手緊了幾分,她好像越來越喜歡自己這個其實一點也不高冷的男朋友了。
也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方法才能讓他意識到,她真的好喜歡他呀。仿佛下定決心般,她朝他展露一副如沐春風的笑臉,眼睛裡盛滿了愛意,用仿佛屋簷下微風拂過風鈴一般治愈人心的吳儂軟語說倒:“嗯,下次不戴了。”
她定定的看了他的臉兩秒,伸手拉上了他的衣領,往他臉上湊,輕輕落下一吻。
感受到如羽絨般的溫軟觸感,秦景懷微怔,他以為他的女孩看起來嬌弱,溫柔,總擔心自己是否表現得太過急切,卻沒想到她卻比他更大膽些。
不過是一次心臟跳動的時間,那份溫軟便移開。桑榆沒等他開口,放開他,一邊後退,一邊對因為她的舉動愣神的秦景懷說:“晚安。”然後轉身,匆匆跑進小區,再也沒敢回頭。
站在原地的秦景懷從一開始的措楞,到望著她匆匆逃離的背影,最後似乎確認好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才牽起嘴角露出大白牙,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