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北城。
桑家三口一大早就在忙碌著,室內開著冷氣,桑榆穿著長到小腿肚的酒紅色長裙。她總是有意無意的朝室外看的樣子,讓桑爸醋意橫生,語氣頗不耐道:“行啦,有什麼可急的,還怕人不來嗎。”後麵小聲的嘟囔著,“不來還好了,免得這麼輕鬆就拐走了我們家一口人。”
桑榆知道桑爸爸的不滿,回想起來,可能是前些日子放假在家,雖然戒指是暫時取下來了,不過她總是沒事兒就往外麵跑,所以她提起自己談戀愛了的時候,桑爸爸桑媽媽並沒有表現出多驚訝。不過談到想訂婚這件事,兩個大人的反應就很明顯了,追著她問是不是開玩笑,有沒有慎重的想過。
也是,像她一樣談了不到半年的戀愛就要訂婚的人確實是不算多,況且都還是學生。不過他們還是沒有反對,隻是跟她講明了訂婚這其中的利害。
沒如桑爸爸的願,秦景懷帶著秦爸爸秦媽媽早來了。門鈴還沒按響,桑榆已經忙著跑過去開門。
“叔叔,阿姨。你們好。”桑榆甜甜的喚人,把他們迎進屋。
桑爸爸桑媽媽從廚房裡出來,一邊往圍裙上擦著手上的水,一邊迎著秦爸爸秦媽媽說些歡迎寒暄的話語。
秦家人每個人手裡都提滿了東西,被招呼著往客廳走,原本隻放著果盤和遙控器的茶幾就沒剩幾個空著的邊邊角角。
兩方大人寒暄著,這邊客氣的說來就來了,怎麼帶這麼多東西;另一邊說應該的,孩子們的大事理應做到這些。
不過這訂婚確實是隨意了些,彆人的訂婚都是到酒店宴請賓客,桑榆和秦景懷的訂婚儀式卻隻是上女方家提個親,吃個飯。
這是桑榆和秦景懷商議後的決定,其實也主要是桑榆自己決定,秦景懷希望給她一個彆人都有的訂婚儀式,但她就是不喜歡這種走流程的東西,所幸讓秦景懷幫她說服秦爸爸秦媽媽,自己則說服自己這邊的爸媽。
秦爸爸秦媽媽心裡始終覺得有虧欠,很不好意思的對桑爸爸桑媽媽說道:“其實我和老秦覺得挺虧欠的,畢竟也沒給孩子們辦個像樣的訂婚儀式什麼的,真是讓小桑受委屈了。”
桑爸爸桑媽媽針對這個問題也沒說什麼沒關係之類的話,畢竟他們也覺得寶貝女兒這婚訂得太隨性了點。隻不過是覺得孩子的意願嘛,該尊重的就尊重,隻是個訂婚,要到了結婚他們斷不會同意簡單了事。
桑榆知道自己爸媽不好說什麼,“阿姨,我們覺得簡簡單單的兩家一起吃個飯就挺好的。您不用覺得抱歉的。”桑榆向秦景懷使求助,“你說對嗎,秦景懷。”
秦景懷在她身邊點頭,去握她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說:“嗯,你說的對。”同時,秦景懷也很清楚,他需要做些什麼,才能寬慰桑爸爸桑媽媽的心,讓他們放心把桑榆交給自己。
他的手依然緊牽著桑榆,身體坐得板正,十分嚴肅,莊重的對桑爸爸桑媽媽保證:“叔叔阿姨,你們放心,無論怎樣,我對小桑的愛都不會變,更不會減少。也會讓她開開心心,輕輕鬆鬆的完成學業,不會容許絲毫意外。我保證。”
桑榆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隻是覺得看著他的側臉覺得他好像發著光,相比自己上次在廣江見他家裡人時表現出的生澀,他表現得也太自如了。
其他四個大人卻都聽懂了他話裡‘不會容許絲毫意外’的意思,秦爸爸秦媽媽默契對視一眼,沒吭聲,他們也沒什麼意見,還沒畢業就不小心懷孕的話,確實可能會對學業產生影響,而且他們還小,也不用著急,隻是兒子能不能忍住就不知道了。
桑爸爸桑媽媽當然十足的讚成,他們也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慣常順序發生。要不是跟秦家熟,和女兒談戀愛的是秦景懷,換做其他不了解的家庭,他們指定是不會讓桑榆草草訂婚的。隻能說都是緣分吧。
桑爸爸拍拍秦景懷的肩,說:“叔叔相信你能說到做到。”然後他看了眼時間,囑咐桑榆陪著秦爸秦媽說說話,說先去做飯,待會兒邊吃邊聊。
簡簡單單又不普通的一頓飯後,二十歲的兩個人正式坐實了未婚夫妻的名頭,桑榆又重新戴上了戒指。
暑假還未結束,桑榆和秦景懷就回了廣江。
上學期末,係主任說為了給大一新生留個好印象,讓秦景懷這個學校的名人當一天的迎新學長,於是乎,他們隻能趕在大一新生報到的前一天回了廣江。
桑榆想著既然秦景懷都這麼早就來學校,她一個人在北城也無聊,索性也報個名,當一天的迎新學姐吧。
但她忘記了廣江九月初的天氣還是熱得感覺要將人烤焦,在一遍一遍的帶領新生辦理入學手續後,逐漸變得喪失了精氣神。偏還有剛入學的新生被美色迷眼,要她去親自給未婚夫擋桃花。
一個穿著白色露肩短上衣,牛仔短褲的新生,見迎新的學長長得帥,主動要他幫忙。秦景懷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完全沒在意她嗲嗲的語氣,按部就班的帶領著她辦手續。
桑榆正返回準備帶領下一個新生,好巧被她看到那女孩眼裡投射的愛慕之光,對象正是她的未婚夫。
原本被消耗了大半能量,已經在得空時間控製不住,麵露愁容的桑榆瞬間打起精神,朝秦景懷身邊走去。
“這位學妹,我來幫你吧,學長要去接學弟了。”桑榆嘴角帶笑的對那個學妹說,然後仰頭看秦景懷,一正正經的趕人。
秦景懷看到她緩和了臉色,抬手摸摸她的頭,留下話:“辛苦了,晚上給你做好吃的,補一補。”然後走人。
學妹看著他倆這麼親密的舉動,知道名草有主,沒有氣得跺腳,反倒表現得拿得起放得下,桑榆看了都佩服。
秦景懷說到做到,到了晚上,真的帶著桑榆去了超市,買了一大堆的食材,要給她做飯。桑榆原本說算了,就在外麵隨便吃點兒,畢竟都累了一天,他又不是鐵人,想讓他休息。但秦景懷偏不,硬要自己下廚,還給她切好了果盤,讓她窩在沙發裡吃。
桑榆哪裡好意思讓他一個人在廚房忙碌啊,端著切好的果盤在廚房那麼大點的空間裡陪著,一口一口的往秦景懷嘴裡塞水果。
想到那個饞他的學妹,桑榆醋溜溜的說:“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把名草有主四個字刻在你的腦門上啊。”
秦景懷笑:“吃醋了?”
“沒,我吃什麼醋,回回吃醋,不就成醋壇子了。”
她現在這樣,可不就是個醋壇子嗎。不想承認,就見機切入彆的話題,“唐前就這麼輕易同意搬出去了?沒趁機敲你一筆?”
“幫他找了同小區一室一廳的房子,還交了三個月的房租,這麼劃算的買賣,他算得來。況且知道你會經常來,在這兒不僅要當電燈泡,還要吃狗糧,他識趣。”
理倒是這個理,就是感覺像自己把他倆拆開一樣,感覺有點抱歉呢。
“要不,以後,經常叫他一起到這兒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