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難逃宿命。
沁檸想安穩的生活,而不是過兩年,便要帶著蕊兒換地方生存,蕊兒永遠也長不大,她怕蕊兒受到歧視,沁檸摸了摸蕊兒的腦袋,內心思緒極亂!
屋內燃著安神香,她輕打著手中的節拍,懷中的小人睡得香甜,圓圓的小肚子咕咕直響。
床下是一雙男人的鞋,看大小應該跟雲淩司平日穿的差不多,沁檸本想讓蘭兒找了他的鞋子來,可惜他的衣物全被燒掉了,她也隻得作罷,擺正了鞋子又在周邊鋪了一層淺白的灰粉。
她等啊等,已是子時,她的困意漸濃,卻還在強迫自己睜著眼睛,神色緊張的盯著門口。
“嘩啦——”推門的聲音響起,卻沒聽見腳步聲,沁檸掌了燈,白灰上麵有鞋子的腳印,抬眸瞬間,雲淩司已經站在了她的眼前,“你來了?”
“你從哪裡弄來的鞋子,穿的不舒服,還不如在夢中......”雲淩司皺眉,臉上的紅痕退去不少,若不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下次再這般喚我,麻煩拿雙新鞋!”
“一定,一定!”沁檸回道,挪了挪身子,把床上的位置讓出來一部分,又用眼神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雲淩司知道,她自己都不舍得買鞋子,又怎會真的給他新鞋,若不是自己有求於她,他斷不會跟她扯上關係,他一臉冷豔的會坐到了床尾,語氣淡漠疏離:“你知道方法了?”
沁檸點頭,眼睛並不看他,雲淩司見她同意了,便往前坐了坐,寒涼之氣包圍了她,她再次的哆嗦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眼眸上,衝他喊道:“停,我、我是答應了,但、但不是現在!”
她的聲音太大,吵醒了熟睡的蕊兒,蕊兒聞聲睜開了眼睛,“阿姐,你怎麼了?”
“沒事,蕊兒快睡吧,阿姐又夢魘了。”沁檸柔聲安慰著,眼睛卻盯著雲淩司,生怕他解了衣帶向她撲來!
等沁檸再看向蕊兒的時候,才發現她正直勾勾的盯著雲淩司,沁檸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失神發愣,以為她嚇到了,便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可以看見我,以往咱們相見皆是在夢中,這次是真實的,你竟然不知道她能看見,她又不是尋常的孩子,你果然......乾這行,隻是為了混口飯吃!”雲淩司解答了沁檸的困惑。
蕊兒扒開了沁檸的手,再次開口道:“阿姐,這個好看的哥哥......是誰啊?”
沁檸聽到他這麼說,便不覺得有什麼避諱了,況且蕊兒本就不害怕他,才平靜的回道:“哥哥是雲淩司!”
“就是蘭兒姐姐說的,那個漂亮哥哥?”蕊兒的眨著大眼睛,再次征詢的望著沁檸,之後又落到了雲淩司的臉上,直至落到了他的手上,“哥哥的手怎麼受傷了?”
“咳咳咳!”沁檸連忙咳嗽起來,“蕊兒餓了嗎?”
蕊兒點頭後,沁檸剛要取出食物,雲淩司拉住了她:“香爐中的生犀有些淡了,光靠食物已經沒有辦法了,她的魂靈在體內,停留的時間將越來越少......”他說著抬手,蕊兒便倒在了床上,陷入了昏睡。
古人言: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注:劉敬書《異苑》)
“你的錢都買這個了?”雲淩司再次開口,察覺了她的心事。
沁檸低下頭,“我本想著租處宅子,和蕊兒好好生活,平日出門戴個幃帽,隻是生犀太貴了,房子是租不起了,怕是蕊兒也留不住......”她說著話竟抽噎了起來,“我要讓她活......”她的聲音溫柔的,卻帶著堅定。
“你可知什麼是剪紙招靈,若是真沒有了生犀,還有這個辦法!隻是不能剪眼睛,隻剪口鼻耳朵,怕是要委屈她了,不過......”雲淩司說道,似乎很是同情她的遭遇,竟伸出手摸了她的頭發,“放心吧,有我在呢,她不會有事!”
說完又覺得這話甚是唐突,便補充道:“不過事情還沒到這一步,你白日去屋內把睡的床挪開,會看到床下有一塊,顏色略微區彆於地麵的磚石,那裡麵有銀兩,足夠你買到生犀,挺一些日子了。”
沁檸猛地抬頭凝望他,雲淩司才愣了一下訕訕的收回了手:“那個,我的意思是,咱們互相幫助,你幫我,我幫你!”
“謝謝你!”沁檸感激道,雲淩司第一次讓她有了依靠的感覺,一個人硬撐的日子真是太難了,現在她卻沒那麼怕了,即便隻是一句有我在呢,“謝謝你!”她重複的呢喃了一聲。
“沒、沒事......”雲淩司低頭,假裝在玩弄自己的手指,眼神卻在窺視她。
“對了,我還未問你,你還能想起,到底是誰行凶的嗎?”沁檸說著話,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讓我想想。”,雲淩司閉上了眼睛,頃刻眉間落下一滴水滴,直到臉色的水一點點的滴下來,緊接著身上的衣裳也濕透了,整個人如被雨水澆的濕淋淋的。
沁檸便知道那天下雨了,而且雨勢不小,每一個魂靈生前經曆的事,在投胎成為新的人之前,都會經過無數遍的重複,何況橫死之人!
“有一男一女,可我不認識,之前府內也沒見過那兩個人。”他說著話,嘴角又出現了那個詭異的弧度。
“你......為何要笑?”沁檸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