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的線團,摸索出了線頭。
沁檸彎腰拾起了地上的燈,星點的燈火隨著燈蠟迸濺了一地,她看著一地的狼藉,思緒縹緲遊離,臉上攏著霧色。
“怎麼了?”頭頂處傳來了雲淩司的聲音,清清冷冷的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
“沒、沒事。”沁檸恍惚回應道,還未收回思緒,一個不小心便被燭台的碎片割傷了手,她把手指含到口中,濃烈的血腥味混合在口腔,她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再次起身神色已變了回了原來的平靜。
“你這眼睛傷的不重,下次要躲開啊......”她仔細的叮囑著,全然忘了自己的手受了傷。
“下次要躲開......”雲淩司重複著這句話,此話似乎有彆的寓意,而他早注意到她受了傷,蹙著眉頭拉過了她的手,“你呢,為何不躲,這是苦肉計嗎?”
“小傷。”沁檸抽回了自己的手,俯身去床下把鞋子掏了出來,鞋尖衝門擺好,“現在沒事了,你若不想在這待著,現在可以回去了。”
“你......”雲淩司有些詫異,她轉眼的功夫竟像變了一個人,看似商量,其實在下逐客令,他倒也沒有了留下的理由,蕊兒也客氣的鬆開了她的手,雲淩司隻好隱去了孤獨的難堪,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沁檸看著他地背影,內心五味雜陳,蕊兒依偎著她坐了下來,“阿姐,你怎麼了?”
“沒事,蕊兒。”沁檸摸了摸她的頭。
蕊兒忽閃著眼睛,默默地陪伴著她,有些擔心道:“阿姐你要不開心了,一定告訴蕊兒!”
“好。”沁檸無心的應和著,等自己坐累了才發現蕊兒已經睡著了。
原是那燈裡的生犀燃完了,燈掉落的時候她竟忘了加,沁檸把蕊兒抱到了床上,自己也躺在了一旁,翻來覆去睡不著。
要說睡不著的還有雲啟瀾,他聽蘭兒和彆的丫頭說,見沁檸在院內瘋狂的玩雪,又笑又鬨絲毫不像修行的道士。
雲府內的人,被她離經叛道的舉動震驚了,原本雲府最可怕的地方,竟充斥著她和蕊兒的歡聲笑語,險些讓大家忘了鬨鬼的傳聞,雲啟瀾知她如此大膽,更不敢得罪這樣的高人了。
沁檸躺著一直在想,她攔著馬車的時候,身上還有銀兩,買包子時找銀兩便不見了,華麗的衣裳因為低頭去看,變成了粗布衣裳,臉在看到結冰的水麵時換了模樣,甚至想要找的平安扣,卻出現在雲淩司的身上?
她終於明白了,一旦某些東西被觀察了就會發生變化,而攔馬車的時候她因為心急,並沒有想那麼多隨手就掏出來了。
(作者:回想一下,你有沒有東西找不到了,翻遍了家裡每一個角落,一回頭發現東西就在最顯眼的地方,可那個地方你明明搜過了;還有某些東西你看見它的時候,清晰的記著它真實的樣子,回來卻竟變成了另一個樣子,彆人都說你記錯了;還有部分人一秀恩愛,第二天指定吵架;你以為是平行世界,其實你隻是被乾擾了,是量子觀察。)
沁檸能感覺雲淩司眼中的人,是她非常熟悉的人,所以她的燈掉到了地上,心下知道她和蕊兒怕是回不去了,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她觀察,若是她此時再去探究雲府的膳房,估計又會變成了空無一人的地方,她甚至不敢深究身邊的一切是真實的嗎?
天,她還忘了最關鍵的事,芯兒似乎還在困局中,她並沒有幫到芯兒!
若想回到從前,她隻能忘掉先前發生的一切,假裝剛來京城、剛來雲府,才能不讓事情發生變化,或許陷入其中的緣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沒有幫雲淩司找到凶手,這中間有一個最關鍵的事被她忽略了,她卻想不起是什麼!
“蘭兒”沁檸喃喃道,眼下所有的矛頭都在指向她,即便她內心為蘭兒開脫了無數遍。
好在排除了雲啟瀾、雲劉氏,隻是天亮後她必須去見雲啟瀾,沁檸覺得思路清晰了一些,人也乏了摟著蕊兒沉沉的睡了去。
次日,她還未等雲啟瀾起來,便已經候在了見客廳,直到見他黑著眼圈,打著哈欠來到她麵前。
沁檸客氣的行了禮,打探了當時的情況,“雲老爺您也不必瞞我,您和雲公子之間另有隱情,您當時為何沒有傷心?您不是最看重他嗎?”
“師傅怎知?”
“沁檸修道能看到人的過往,您若是瞞我墳就不挖了!”
“既然這樣,鄙人就開門見山了,因為那段時間犬子情緒波動極大,似乎有中邪的趨勢,鬨得府內雞飛狗跳。”
沁檸明明記得蘭兒明明,雲淩司的為人溫柔謙遜,並未提及這一段,她留了個心眼,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撒謊。
沁檸還記得京中傳聞,一直圍繞著引靈,“所以雲公子沒出事之前,府內做過法事?”沁檸被自己脫口而出的疑問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