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淩司回來天色已經很晚了,柔兒更是焦急的在門外處張望,直到看到他的身影才飛奔了過去,沁檸緊跟在她的身後,他先看了一眼沁檸,才麵向柔兒道:“冥婚的事,姑娘還是作罷吧!”
柔兒不解,頃刻眼中便多了一層水霧,許久她開口道:“周郎,他不願意嗎?是啊,這一切本就是柔兒一廂情願......”
“周允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姑娘,他在忘川了便是為了等姑娘,那個他口中另一女子的名婉,可是姑娘的小字?”
柔兒震驚的望著雲淩司,直到他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口中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周允進京的時候,身子已經出了問題,為了不讓姑娘傷心才狠心斷了聯係,甚至讓家人隱瞞了這一切,又怕家人說露著嘴,才讓他們去了京城,沒有所謂的攀上顯赫人家的女子,他去忘川隻是想來生再遇見姑娘,最起碼好好的與姑娘道彆......”雲淩司停頓了一下,“這是周允的原話。”
“是柔兒錯了,柔兒還要讓他多等上數年,他還要一直受苦......”有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垂下了頭,似乎不想讓人看見她狼狽的模樣。
沁檸過去扶住了她,遞上了一隻帕子,“既然誤會解開了,柔兒家裡要冥婚的事,沁檸自會去幫你說服。”
柔兒感激的行了兩個禮,一個是對沁檸,一個是對雲淩司,之後帕子捂著臉,跑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哭的昏天暗地。
“這個結果已是極好,她為何還是不開心?”沁檸自言自語道。
“許是每個人在乎的不一樣,柔兒隻希望周允過得好。”雲淩司直視著她,眼眸中的光暗了下來。
沁檸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還是生生憋了回去,緊接著把他拽回了屋子,“柔兒這事隻差沁檸再跑一趟,讓兩家人坐在一起消了誤會,應該能順利解決,那接下來......說說咱們之間的事?”
雲淩司被她按在了椅子上,一臉平靜的凝視著她。
“這裡的一切都是幻象,都是假的對吧?其實沁檸根本不用再跑一趟......”她似乎不是在和他說話,而是在和自己對話,她說話的時候手伸向了遠處的虛無,話音剛落她周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虛幻了起來,甚至手再伸向雲淩司的時候,他的身子也變成透明縹緲,直到慢慢的消失不見了,“所有的一切......也包括你。”
她難過的站在原地,周邊的一切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雲淩司依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似乎還在正在聚精會神的聽她說話,蕊兒依然愉快的在外麵玩耍,柔兒正躺在床上黯然神傷。
“自欺欺人太久了,便被困在了這裡。”沁檸有些失落的望著雲淩司,然而那個少年沒有任何的表情。
隻是呆滯的回應:“相信我,你能走出去......”
“可是你呢,你能走出去嗎?”沁檸說完這句話,椅子上已經沒有了人,整個院子隻剩下了她自己,她隻得集中注意力,幻想著他還在。
“五年前,我為了給蕊兒引靈,有意的接近了公子,又趁著府內做法事,找了兩人打暈了公子,最後那個挑著燈籠的人,甚至穿著公子縫製的衣裳,他不會想到傷他最深的人,竟是他最信任的,更是他想要替她穿上嫁衣的人,雲淩司你說,這一切真的值嗎?”
雲淩司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麵無表情的端坐著。
沁檸看著空蕩蕩的座椅:“可是最後沁檸失敗了,弄丟了蕊兒也弄丟了你,那時沁檸真的怕了,隻是愧疚自責也彌補不了這些,整日醉酒後竟幻想出了雲啟瀾,他想要挖墳救你,沁檸又驚又怕,想迫切的見到你。”
她似乎說不下去了,眼神盯著周圍的虛空。
“開棺的時候你一身紅色衣裳,是沁檸幻想的喜服,那所謂的圓房也不過為是抵償虧欠,你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因為沁檸害怕,怕你知道這一切難過,迫使自己想象出來的。”
她終於蹲下了身子,止不住的大嗷嚎哭起來,口中呼喚著他的名字,“淩司,沁檸錯了......”
在幻想中雲啟瀾要挖墳的時候,雲淩司一臉的黯然,皆因沁檸知道他不想讓她知道真相,不想讓她背負罪孽,也是沁檸刻意壓製的絕望,那抽下去的柳枝,是她在清醒的時候,想要斬斷的緣分,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不了了,唯獨在執念中和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