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小路上,行人寥寥無幾,月亮隻剩下細細的一隅掛在夜空,泛著慘白又暗淡的光。
身後的腳步聲一直尾隨著她,時遠時近,忽大忽小,可每當蘇嫿禕回頭看的時候,又根本見不到人影。
她不由得抓緊了自己的背包,另一隻手伸進兜裡,默默握緊了那個報警器。這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好在,她還是平安到家了。那腳步聲好像跟到了樓下就沒有再跟上來,蘇嫿禕鬆了口氣,關上門以後第一件事就是過去拉上窗簾。
“喂,恬恬,怎麼辦,那個人今天好像又在跟著我。”
這種時候,也許打電話給自己的朋友能帶來一些安全感。
“又來?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要不你找個男的送你回家?”
田恬是蘇嫿禕最好的閨蜜,奈何此刻人在國外,幫不上忙隻能乾著急。
“你也知道我,我哪有什麼男性朋友啊…”
“那咋辦啊…誒,要不你花錢雇人?”
蘇嫿禕掀開畫布,隨手開始給沒上完色的人物上色。“保鏢嗎,我還真想過,但是太貴了,一天兩千哪是我這種人能享受的。”
“不是吧姐姐,命重要還是錢重要啊,這樣吧,我給你打錢,明天你麻溜的去請保鏢。”
思路斷了,蘇嫿禕放下了畫筆。“不用了,這錢我還是拿得出來的,我明天去看看。”
而事實上是,她拿的出什麼啊,剛開始在畫室做助教,兩千是她一個月的生活費了,請兩天保鏢她這個月真得吃土了。但她還是決定硬著頭皮去碰碰,萬一能遇上個心軟的神呢。
心軟的神沒遇見,心狠的資本家倒是有。她本就長著一雙大大的葡萄眼,眼角還微微有些下垂,頭發很隨意地披在肩上,膚質白嫩,再加上她今天還特意穿上了格子裙白襯衫,整個人頗像個沒錢但楚楚可憐的學生妹,結果還是剛一來就碰了一鼻子灰。
一個穿的像個房產中介的男的站在她麵前抱歉地俯視著她道:“對不起小姐,我們老板說了,不接。”
心寒半截,但也算是在她意料之內了。“那算了,按你們的價走,給我安排一個人吧。”
可那男人沒說話也沒動,蘇嫿禕抬起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卻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事嗎?”
“抱歉,我們老板說,你的單子不接。”
蘇嫿禕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半是疑惑半帶怒意道:“為什麼,有錢不掙?你們老板認識我嗎,憑什麼拒絕?”
“他…沒說為什麼,總之您請回吧。”
“嘖,他在哪兒,讓我見一下。”
“哎,小姐,我們老板不見客戶的。”
蘇嫿禕本想發作,但看了一眼眼前大概快一米九的男人,權衡了一下還是算了。切,不接就不接唄,她還省錢了呢,大不了今晚早點回家就是了。
她不知道的是,從她進公司大門的那一刻起,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一個男人的監控之中。
百葉窗後,男人銳利的眼神從始至終鎖定著蘇嫿禕。四年了,她居然還敢出現在自己麵前。四年前那段痛苦的回憶時不時地湧上腦海,每每使他悲不自勝,對蘇嫿禕,他也許並不是恨,卻也怨她斷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老大…”
“以後不許讓她出現在我的眼前。”語氣平靜,卻不怒而威。
“是。”剛剛跟蘇嫿禕傳話的男人叫宴兵,他還是第一次見戰澤明這個樣子,雖然跟了戰澤明三年,也一直知道他是殺伐果斷的人,但還從未在戰澤明的臉上見過這樣複雜的表情。
似是不甘,似是悔恨,最終淪為哀傷。所以順理成章的,他以為蘇嫿禕是戰澤明的前女友。
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但是…
“老大,剛剛那小姑娘看著挺可憐的,萬一真遇到危險了怎麼辦?彆管你們之前什麼關係,咱們公司的宗旨不就是保護每一個需要保護的人嗎?”
“她能有什麼危險?惺惺作態。”
戰澤明說完就轉身坐回了電腦前,隻留給宴兵一個決絕的背影。
蘇嫿禕走在回畫室的路上打了個噴嚏。“大夏天的怎麼還感冒了?莫名其妙。”
今晚,她如計劃整天還沒有完全黑透早早回了家,果然一路上人來人往,也沒有再聽到那個詭異的腳步聲了。
走到自己房間門前準備掏鑰匙,正當她慶幸今天平安到家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一隻手突然從她的背後繞到身前,在她完全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被一塊布捂住了口鼻,她本能的想要大口喘氣,卻也正好將布裡攜帶的麻醉劑吸入了鼻腔中。隻兩下,她就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再醒來時蘇嫿禕已經在一間沒有窗戶的小屋裡。雙手被反綁在椅子背上,雙腳也被捆了起來,她試著掙紮了一下,麻繩結絲毫餘地都沒有給她留。
突然,眼前的門被打開,昏黃的燈光從門縫擠進來,她隻看到了逆光中一個身材矮小敦實的男人的剪影。
緊接著,頭頂的燈開了,強烈的光線有些刺眼,蘇嫿禕條件反射地閉眼,再睜眼時就看清了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