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街角處一個蹦跳著身影出現了,司川沉寂的麵容上才有一絲鬆動。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唇角,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
這笑容直到紙鳶出現在屋內,還掛在臉上。
紙鳶自然分辨不出司川這笑的含義,她也笑著打著招呼。
在慈恩寺幫助司川畫好壁畫後,紙鳶就打算離去,她想去西市找那幫無賴將錢要回來,順便給他們個教訓,讓他們彆再奴役元寶給他們做事。
司川問了她要去做什麼,紙鳶也沒多想,她便徑直說了,可司川說要和她一起。
兩人就約好在芙蓉閣見麵,在這之前,紙鳶要回去找瑛嘉。
司川起身給紙鳶倒了茶水,溫和的笑了笑,不經意的開口,“可是見到公主了?”
紙鳶接過茶盞,“沒,”遂歎了口氣,漫不經心的說了句,“瑛嘉許是出去見人了。”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司川眼睛一閃,像是明白了什麼。又接著問道:“姑娘說是要找盤踞在西市的那夥惡霸報仇,不知道這仇要如何報?”
紙鳶早就想好了對策,她現在學乖了,報仇不能急於一時,需要徐徐圖之。
自己現在對他們絲毫不了解,當然不能貿然出手,今天過去就是要先了解他們的日常行蹤,等熟悉了才好下手。
司川聽了,笑了一聲。
紙鳶揚起了眉,以為司川是笑她蠢笨,反問道:“我說的不對嗎?”
“對,當然對,沒想到姑娘如此遠慮。那在下就聽姑娘驅使,我們一起打掉這群惡霸。”
司川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茶。紙鳶的成長超出他的預期,他要重新評估紙鳶的能力了。
才過了幾日,她已經深諳人的性格,想法做事都變得謹慎長遠起來。他倒有些好奇,紙鳶究竟還能做到哪種程度。
如果調.教得當,不失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
紙鳶看著日頭,太陽要落山了。她走到了窗沿邊,盯著沿街不遠處的茶肆攤。
掛著“久陽茶水”的攤子,元寶說過肖頭一夥人每日閉市前會在這裡聚集,分好今日偷來的錢財再四散開。
紙鳶一直盯著,眼睛瞪著大大的,生怕錯過了人。
雙手把在窗沿邊,整個人恨不得都探出頭去。
旁邊的司川抱著雙臂,看著紙鳶的樣子,不由得發笑,真像個狸花貓。他敲了敲窗欞,示意紙鳶:“姑娘若再這樣下去,怕是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了。”
這話說得紙鳶發窘,她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姿勢確實有些不雅,便將身體收了回來。
“姑娘可以休息一會,我來盯著。”
紙鳶坐回了圈椅內,隻覺得司川真是個好人,看自己太辛苦了,就替了自己,呆呆的盯著司川的側臉,沒一會紙鳶開始發困,圓圓的腦袋一下下點著,又過了一會頭枕在手臂上,睡著了。
司川幫著紙鳶,當然不是發善心。
在西市橫行霸道的那夥人背後的人是誰,他十分清楚。原本是不相關,閉著眼就看不見了。可如今朝上局勢已然開始混亂,他要拽著更多的人下水將局勢攪渾,這也是他放縱紙鳶的緣由所在。
當前雖然答應了紙鳶幫她報仇,但他也沒想過要幫助更多。原以為她是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可接觸下來她人單純清澈,不會耍弄人心。可她是水妖,合該有些超出常人的本領的,司川還看不透,所以趁著這次,他要弄個明白,看看紙鳶有什麼本領能打過那群壯碩狠厲的凶漢。
過了酉時,街麵上的人漸漸少了起來。
紙鳶正在夢裡坐著一艘小船,在水麵上蕩漾,忽然一陣天翻地覆,船翻了她也從夢裡醒了過來。
眼前的是司川溫潤的臉,他望著自己問道:“姑娘可好,像是做夢魘著了。”
紙鳶搖搖頭,讓自己清明些,記起了正事,忙問道:“那夥人呢,我是不是睡過去了?”
“沒呢,你看——”
紙鳶順著司川手指的方向正好看到的那夥人,為首的是肖頭,後麵跟著四五個人,耀武揚威的走過來,周圍的人都避之不及。
紙鳶目光如炬,心裡想著要折磨他們的法子都不住的往上冒。她控製了自己,先盯緊人才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