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罪魁禍首(1 / 2)

長安客 三兩魚 4221 字 11個月前

入了夜,這座小城驟然變了一副摸樣。

火辣的酷熱褪去,氣溫直降,凍得人汗毛微立。這些從長安城遠道而來的中原人,十分不適應這冰火兩重天的氣溫,嘴裡抱怨著“什麼鬼天氣”,紛紛裹緊了身上的衣袍,都早早躲入了房裡休息。

驛站外的一處簡易的帳篷裡,點著燈火。司川和孫瑞交代著車隊後續的行車事宜。

“離開紮蘭吉,我們就將深入石藩國腹地,直到碎葉城,這一路都是沙漠,沉重的物品要換成駝隊來運。另外,孫將軍務必找幾個熟悉地形的引路人。”

孫瑞點點頭,“下官明白。”

司川作為和親車隊的總領,除了確保車隊安全到達和親地,這一行人的吃穿和用度還有馬匹的糧草也要他兼顧周全。

他又叮囑道:“車隊要在離開這裡前做好補給,每人按照三十天的口糧計算。”

孫瑞愣了一下,看著掛出來的地形圖,剛才不是說最多十五日就能到達碎葉城,何故多出一倍來準備。

他看著一臉篤定的司川,雖不解,卻還是將事情記了下來,“大人放心,所缺之物明日我派人去采買。”

司川踱著步子,又想起了一事,轉身言道:“還有,公主的客房外要加派人手,以防不測。”

孫瑞拱手道:“大人放心,這些都安排好了,等會再加派些人手過去。”

和司川雖然共事不久,可孫瑞也算摸到了一點他的脾氣秉性。大人是個思量縝密,做事周全之人。行進的路上,事無巨細,他都要一一過問清楚。

漸漸地,孫瑞跟著司川身後耳濡目染,粗狂彪悍的將軍也變得細膩起來,學會了提前著手。

司川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

司川和孫瑞商談完事情,便出了帳篷,準備回到驛站休息,後麵跟著孫瑞加派守衛的衛兵。

下榻的驛站在紮蘭吉小城的中央位置,平日裡麵多住著來往多國販賣貨物的商旅,魚龍混雜。如今和親的車隊同住在這裡,更顯得擁擠和紛亂。

和親的公主本不該下榻於此。可那城主允許他們進了城後,便派了人將他們領到這裡,自己則又溜之大吉。司川就是想要找人理論,都找不見人。彆的商棧也不敢容他們住下。

當下,一層的大廳內,烏泱泱的一群膚色各異的商旅們圍坐在榻具上,熟絡的相互攀談著,交流各地商訊。

司川跨進了驛站,原本喧鬨的聲音驟然停了,眾人的目光奇奇聚向了他以及他身後的衛兵。

這個不大的邊境小鎮,消息傳播的很快。中午十分才發生大元國和親車隊到達卻不能入城的事情,到了下午就已經人儘皆知了。

商旅們個個都是人精,打量一眼司川身上的大元人的裝束和身後甲胄在身的衛兵,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還有在客棧外,由士兵護著的一車車密封的箱籠,他們更是感興趣。

都聽聞大元國的皇帝富貴滔天,此次和親出使,怕是有不少價值連城的寶貝。

狡黠的商人,已經想好了要怎麼用沙漠中的物資換取車隊的寶物。他們像是垂涎的狼群,緊緊盯著司川一行人。

司川眉間緊蹙,狹長的眸掠過商人們的麵,便感覺到了他們周身肆意外漏的貪婪。

這群縱橫荒漠的商人,在騰挪之間攫取金錢,既是淘金者又是劫掠者。

他感到隱隱的不安。

司川回身和一個衛兵交代道:“去通知孫將軍,就說計劃有變,要他明日采辦完所有貨物,我們儘快離開。”

在商旅不懷好意的目光中,司川不動聲色,沉穩的向上走去。

戈壁中的小城,房屋都是用黃土來夯砌,空間逼仄,光線昏暗。司川上了二樓,拐角處,突然出現一個夥計,冒冒失失地撞向了他。

漆盤裡的杯酒散了一地,還有一些倒在司川的衣衫上。

身後護送的衛兵趕緊上前,嗬斥道:“乾什麼的?”

那夥計自知犯了錯,不住的貓著腰,嘴裡連連說著什麼。

大元的衛兵聽不懂他的語言,手中的劍鞘抵著夥計的肩膀,大聲喊道:“嚇到我們大人,要你的小命也賠不起。”

“無礙。”司川甩了甩下擺的酒漬,抬手製止了衛兵的動作。讓衛兵放了佝僂著身子的夥計。

夥計的話,衛兵聽不定,可司川聽懂了,是卑斯語。

他轉而朝著衛兵交代道:“你們去樓上守著吧。”

衛兵領命,放開了夥計後,朝著公主的寢門走去。

夥計瑟縮的眉眼看了眼司川,見他點點頭,便抓起地上的托盤,飛快的下樓了。

司川垂落的右手,緊緊攥著。

他沒有回自己的寢室,轉身出了驛站。展開手心,是一張紙條。借著驛站門前高掛的燈籠,看清了上麵的一行字,“月上中天,南三街”。

司川出了驛站,朝著南邊走了三條街,一個破敗的小巷裡,孤零零掛著一盞燈籠。

司川走到了燈籠下,抬手拍了拍了門。

不多時,門被人從裡麵打開了。

司川跨步而入。

開門的人一身黑衣,拱手單膝跪地道:“十單拜見主上。”

司川抬手,示意他起來。

“說吧。”

十單收到了主上的飛信,讓他調查拓跋怙和石藩國兩個藩王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