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花錦簇,花影紛雜。地壇的石壁縫隙間噴湧著泉水,中間是一塑石雕像。
石像雕刻的是擁抱在一起的男女,是司川還有她。
紙鳶趴著圍欄,看的驚奇,“哇!”
她還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石像,如此生動,原來司川讓她過來是給她準備了驚喜。
“紙鳶。”
“唔?”紙鳶回了頭,司川的手觸摸著她的臉頰。他說:“這一刻,我等了很久。”
紙鳶有些迷糊,反問道:“怎麼了?”
司川的話,像是陳年的酒釀,入了喉,迷亂了她的心智。
司川隻看著她。而紙鳶在他的眼底,也看到了全部的自己。
紙鳶咬住了下唇,心下的猜測越來越大。十分的安靜,安靜到紙鳶聽到了他陡然增大的心跳聲。
在紙鳶驚訝的目光中,司川伸出了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
那是一頂精巧絕美的王冠,冠上鑲嵌著珠寶,寶石在黑夜裡發著光。
像是嵌滿了天幕上所有的星光。
紙鳶認出來,這是屬於國王的王冠,獨一無二。
紙鳶愕然,“這是……”
司川雙手捧著,將王冠鄭重的放置在了紙鳶的頭頂。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將王冠擺正,替她捋順了發絲。
凝視著她,低語道:“很漂亮。”
頭頂上增加的重量提醒著紙鳶,這一切是真實的,她抬手觸摸著十分貴重的王冠,心裡千絲萬縷。
司川抬起紙鳶的手,彎下腰在手背輕輕一吻,然後抬頭。
道出了在心底醞釀許久的誓言,“紙鳶,我將我的的財富,權柄,榮耀都加冕於你。我想和你共度每一個朝落,我想娶你作為我此生唯一的妻子,你願意嗎?”
紙鳶仰望著司川,夜幕下的他,深邃的眸裡藏著一泓星河,比天幕上綴的星光還要明亮。
如此的夢幻,如此的,怦然心動。
她捂住了胸口。身體的血液悸動的流回心臟。
這個給予她喜怒哀樂的男人,在向她求取婚約。從此,他們的名字會聯結在一起,他們會共擔風雨。
等待的時間太長了,司川有些急切,又問了一句,“你願意嗎?”
紙鳶閃動著雙眸,走近一步,踮起腳尖,在他的唇邊輕輕落下一吻。
嘴唇微張,少女的芬香輕輕吐出,“我願意”。
滾燙的氣息在交換,無邊天空下,萬物見證了他們說過的誓言。
貪心的惡魔抱著他的寶貝,像是擁抱了全世界。
***
第二日,紙鳶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看著窗外已經西斜的太陽,暗道:“糟了。”
她怎麼醒的這麼晚,答應了金線龜要和他們一同回大海的,如今它們怕是要等著急了。
司川推著門走了進來,正好看到了坐在床上發蒙的紙鳶,寵溺的笑了笑。
輕步走了過來坐在床邊,湊到了紙鳶嘴邊,輕輕一吻。接著輕聲道:“婚禮定在十日之後,今天侍人們會來給你量衣,商定吉服的樣式,你看看喜不喜歡。”
紙鳶不安的攪動著手下的被子,張口想要和他說自己要回家的事情。
司川看著沉默的少女,覺察到了她情緒的異常。
“怎麼了?是覺得婚期太趕了嗎?可是大婚的請柬都發出去了。我也派人去請你的朋友們了,再改日期怕是也來不及了。”
男人低低的哄著懷裡的少女,無論如何婚禮都不能拖延,他恨不得明日就大婚。
少女搖搖頭,仰頭看著男人的喉結和流暢的下頜線。背後的胸膛如此的溫暖。如果說了,他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少女咬著唇,低聲道:“都不是,我是想,嗯,想回大海,我的家鄉看看。”
男人臉上的笑容消失,麵色沉寂了下來。
少女絲毫沒有覺察到男人的變化,搖著男人的手臂,央求道:“我保證在大婚之前回來,一定不會耽擱的。”
心臟突然抽搐的痛了起來,男人感受到自己的內心竄出來一股怒火。可是他不能發怒,這樣會嚇到她。
“你是想家了嗎?你的家人在哪?我可以派人把他們接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少女從男人的懷中起身,執拗的看著男人,“不是,我就是想要回去看看,我保證會馬上回來。”
她是要完成一件很重的事,她要去“見見”她的祖母。
“不行。”
他不能失去她。
男人的臉驟然變冷,話語也冰冷了下來。看著眼前一張一合的嘴,男人心底的空洞越來越大。
她一定是要走了,她在騙自己。大海這麼大,她如果不回來,自己要到哪裡去找她。
男人起身,不想再聊這個話題。
少女梗著脖子,有些發悶,明明昨天還好好的,還那麼溫柔。
心裡一橫,賭氣道:“你不讓我走,那我自己走。”
男人腳步頓住,雙目變得猩紅,回身質問道:“走?你要去哪裡?你是不是要準備拋下我?”
禁錮自己雙臂的大手堅硬如鐵,少女看著驟然發狂的男人,有些不解,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哼道:“放開我,好痛。”
男人意識到自己正在傷害少女,瞬間鬆開了手,身子後退,狼狽的撇過頭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身體泛起了寒意,黑色的霧氣從脊骨陰惻惻的爬出。男人緊緊咬住牙齒,意識要被侵蝕。
不能,不能這個樣子出現在她麵前。
男人搖晃著身子,落荒而逃。
守在外麵的侍人看著出來的人,戰戰兢兢的喊道:“陛下。”
男人腳步一滯,漆黑的瞳孔裡泛著寒光,吩咐道:“讓騎士兵團的人過來,將房間看好了,不準王妃離開一步。”
留在房間裡的紙鳶,孤零零的坐在床上,委屈的鼓著嘴巴,努力的不讓眼淚掉下來。
什麼嘛!明明昨天還向自己求了婚。自己就是回去一趟為什麼不同意呢?
紙鳶不解。司川不讓自己走,那自己偏要走。
紙鳶甩開被子,氣哄哄的下了床,打開房門。
愣住了,屋子外麵都是衛兵。
“王妃,您不能離開。”
紙鳶渾身一寒,瞬間意識到司川這是要囚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