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才被吹壞了。
你個榆木腦袋。
什麼都看不出來。
棠初在心裡偷偷想。
陸硯書同棠初一塊走到校園門口時,接了一個電話。
棠初聽出來,對方好像要約他見麵。
正好她下午也有點事,要是陸硯書都不回辦公室,那她正好也不去了。
所以等陸硯書掛電話,她立馬提出兩人可以分開行動,她不會再跟著他。
“你要去哪兒?”陸硯書問,還沒等她回答又道,“不要亂跑。”
“……”
棠初突然想起,剛才他進實驗室之前也是對她說了一句,“不要亂跑”。
她是小孩麼?還不要亂跑。
她當然要亂跑。
“我去市中心Ss商場逛逛,聽說寶格麗入駐了,他們給我發了信息。”棠初找了個理由。
陸硯書不再說什麼,在地鐵口和她分開了。
棠初坐了幾站後便出了地鐵站,徑直去了市裡一家咖啡店。
這家咖啡店後麵有個蛋糕間,請了位資深的師傅製作店裡附帶售賣的甜品。
棠初這次來就是跟著學藝的。
從國外回來這半年裡,她已經去過好幾家蛋糕坊,也拜訪過很多這方麵的糕點師。
每次都是用自己的業餘時間,在這方麵她一向樂此不疲。
今天來見的這位師傅是咖啡店專程從蘇州請來的,說是將江南小點和慕斯蛋糕的精髓相結合。
棠初在後廚裱花間裡忙碌了半天,才終於伸了個懶腰,打算去前麵轉轉喘口氣。
下午五點,咖啡店裡人不多,三三兩兩地坐了些位子。
店裡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合著夕陽的光暈在玻璃上緩緩流淌。
棠初捶著腰,漫不經心地掃視一圈。
驀地,視線定格。
她看到,陸硯書坐在靠窗的一處座位上。
不是吧?這都能碰到?
她傾身往旁邊移,掠過綠植盆栽,看清陸硯書對麵還坐著一個人。
是個中年男人。
看起來五十出頭的模樣,長相儒雅,氣質很好。
棠初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突然想到,會不會是自己以前的思路錯了——
陸硯書喜歡的是男人!
棠初打算把這件事徹底搞清楚。
她主動提出幫店裡的服務生收拾旁邊的桌子,拿著抹布貓著腰一路小碎步移動過去。
離得近了後,聽到兩人在交談,很正式的那種。
那位氣質很好的男人是一家叫飛淩科技的公司董事長,飛淩科技這個名兒她聽過,也是國內芯片行業十強之一。
那男人提出給陸硯書優厚的待遇,讓他畢了業去他的公司。
職位更高,報酬更大。甚至連棠氏這邊違約金可以為他全額付了,競業相關的條款都可以幫他處理好。
原來是在挖牆腳!
棠初驚詫。
因為她知道,父親已經將公司的技術權限全部開放給了陸硯書,所以他現在能接觸到最核心的秘密。如果他真的去了競爭對手那裡,難保不會對她家產生威脅。
而且,陸硯書真的會走麼?
這樣想著,棠初神色凝重了幾分,貓著腰又從後方往那桌挪了挪。
另一邊。
崔權說完自己給出的條件後,耐心等待陸硯書答複。
他端起咖啡杯,悠閒地靠回椅背。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又環視四周:“其實你要是有顧慮,我們可以慢慢談,以後約在這裡見麵挺好,這裡環境還——”
哢!
陸硯書不小心將咖啡杯碰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杯子沒碎,但裡麵的液體全部潑出來了。
“哎,小陸,沒有燙到吧?”崔權的注意力被拉回來,沒再東張西望,忙示意前方服務生,“你好,這邊,麻煩過來清理一下。”
棠初也因這個動靜朝那邊看過去,驀地,正好對上陸硯書投射過來的視線。
他眼神裡意味複雜,棠初心裡一跳,心虛地低下了頭。
沒過多久,陸硯書同那人一起出了咖啡廳,棠初跟師傅說了一聲後早早結束了今天的培訓。
前方兩人同行了一段路,分彆後,她才跟了上去。
她正躊躇著想個什麼理由解釋自己在這裡。
“聽到了什麼?”陸硯書先行問道。
他早發現了棠初。
她要是去演諜戰戲,就是那種第一集就下線的炮灰,貓著腰偷聽的模樣就像是鬼子進村。
“啊?你在說什麼。”棠初還在裝傻。
陸硯書停下腳步,麵對著她,不說話。
“好吧。”棠初裝不下去了,“那人在挖你牆角是麼?搞這些鬼鬼祟祟的事,真是上不得台麵!”
這人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鬼鬼祟祟的樣子,義正言辭:“我剛才是怕撞破後你尷尬,不然我直接到他麵前,我們三人坐下來好好——”
“那我把他叫回來。”陸硯書道。
棠初頓住,有些氣短:“鬥一盤地主。”
“……”
陸硯書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人真的是能屈能伸。
彈性十足。
棠初思忖了片刻,又仰頭問他:“那你會答應那個人的條件麼?”
“我如果打算答應,還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
“哦。”
棠初想,這人還算有點良心。
她相信陸硯書說的話,這人向來不是個心口不一的人。
就像他覺得她腦子不好使,就直接說出來。
“那行,我們去吃晚飯吧。”她話鋒一轉。
“吃飯?”
“對呀,你喝了一肚子的咖啡,不覺得難受麼?那人也真的是,都飯點了隻知道請人喝咖啡,都不安排一頓飯,這麼摳還想挖人。”
“……”
棠初說著去拉他胳膊:“走吧走吧,我知道一家湯鍋很好吃哦。”
陸硯書遲疑了下,但最終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