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赫謙望著窗外,眼裡儘是壓抑的憤怒,左手搭在椅背上握攥的發青。
“那些東西現在在哪裡?”陸赫謙的聲音隱忍的憤怒。
家輝望著背身對著的陸赫謙,沒辦法知曉他的神情,雖已雙鬢發白,但軍襯衫稱著頎長身材,周身圍著冷冽的氣質來。
“陸叔,不能再有人為這樣的事受連累,那些證據我全都毀了。”
“什麼?你好糊塗啊!”陸赫謙驟然轉身過來走到家輝麵前“你可知道這樁交易多少人不明不白的斷送了性命,他們拚死送出來的證據,你怎麼....你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毀了!”
“陸叔,您的力量或許可以與之抗衡,可是要徹查必然會有人再為此送命,我們,我們不能再讓無辜的人為此失去生命。”
陸赫謙憤怒的摔掉書桌上的水杯“你懂什麼!你知道這樣助長了多少不正之風!是戰爭必然是會流血,這世道雖變了,那些暗地裡的戰爭依舊是要做的你知道嗎!”
念林驚恐的望著麵前摔碎杯子的陸赫謙不住的啜泣,“陸叔...你還有幾年便退休了,我們不願...不願您在為此費心,您就當我們這些小輩們不懂事。可是陸語母親過世的早,在這世上隻有父親了,他的母家從來沒任同過他的存在,我們不能讓您在涉險了...”
家輝攏著啜泣不止的念林,輕撫著她的背,轉而望著陸赫謙“陸叔...”卻被陸赫謙背身擺手打斷。
“你倆出去吧,我自個兒靜靜。”
家輝攏著念林出了書房,小暖一臉疑惑的站在門外“媽媽,你怎麼又流淚了?”
家輝拉著小暖的手道“暖暖,媽媽不舒服,我們扶媽媽回去休息好不好?”
遠處,陸語站在不遠望著,家輝禮貌的點頭微笑便一同下了樓。
那一定是家輝這一生最難熬的夜晚,今天陸赫謙的反應勢必是要將此事追查到底,他們無法說服,現在也隻能自己做出抉擇這一步了。他望著熟睡的小暖和深愛的妻子,笑著輕輕撫著她們的臉龐,在額頭輕輕的一吻,輕道“我永遠愛你們。”
初晨,小暖聽到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揉著眼睛走到樓梯間,看到母親哭喊著跪在一旁陸爺爺腳邊。
“陸叔....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阿輝,他去了....救救阿輝,我求求你.....”
陸赫謙忽然望到想這邊跑來的小暖,轉而向一旁的陸語囑咐“把小暖帶回屋,彆讓她知道些什麼。”
陸語點點頭,截住小小的人兒的去處,小暖仰頭望著陸語“小叔...媽媽....”
“媽媽沒事。阿暖,你是不是又忘記穿鞋了?”說罷,抱起小暖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巫南山道路崎嶇,就是這樣,陸赫謙硬是跟在念林身後陪著她再這荒山循著丈夫的蹤跡,恍惚間他好像回到經久年前他跟在與秋的身後尋著他人一般,忽然腳下一軟,老秦立馬扶住陸赫謙,他輕輕歎息“你看,她到死都不願再見我一麵.....”老秦明白她話語裡的人。
終是在一處土坡凹陷的地方發現粗略掩埋的家輝,巫南山烏雲沉沉,念林的響徹的呼喊讓站在身後的長輩捏緊了拳頭。
院長辦公室裡何院長替陸赫謙常規檢查,慢慢摘下診斷器微笑著說:
“陸老啊,還是少動氣,前段時間恢複的還是不錯的,怎麼就管不住自己了呢。心臟這毛病,你這是過了一次鬼門關了,陸語剛沒了母親,你也出了事當時差點沒要了這孩子的命,守在你床前不吃不喝,誰說都不管用,你得時時刻刻記著啊。這藥呢,我再給加幾副的,你一定按時吃著,半個月過來我再給你仔細檢查一次。”何院長擦乾了手,走到桌前坐下。
陸赫謙擺擺手起身扣衣服“陸語這孩子什麼事兒都藏在心裡,我這個做父親的晚來得子按說更疼他,但是一直公事纏身,分身乏術,這孩子沒記恨我不稱職,我已經夠感謝老天爺。心臟不好就不好吧,也算報應。”
“瞧瞧您說的什麼話,這不馬上也退了,這病暫時也還算穩定,多想想退了後乾什麼,比如養養花草,溜溜鳥什麼,多享受清福,沒準還能看到孫子。”何院長笑著回應。
陸赫謙背著手踱步了幾個來回,“世道又不太平,享福這事兒就留給兒孫吧。我這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戰友前幾天還托夢給我,嫌我喝酒沒來。我啊,趁還活著,還得做幾件人事,得對得起我這身衣服。”
何院長搖搖頭“陸老啊,不是我勸你,這事兒本來就是警察管的事。你多把心思用在陸語身上,這世道上,你管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