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看不出來啊，卓少爺，你是懂自誇的。”程淼笑著打趣，眾人皆笑。

“不管你們怎麼厲害，可在這兒，看到了麼，全是你們眼裡都是好山好水，卻是那幫孩子們永遠翻不過的窮山惡水。既來之，則安之，希望各位能對得起老師這二字。”

程淼依舊望著遠處，看不見她的表情。

約摸又過了一個小時，霧河小學近在咫尺，孩子們魚貫而出的迎接程淼，此刻她的眼裡儘是溫柔。

霧河小學的居住的條件確實讓石暖驚了一下，她更擔憂的身邊人，看了看身旁的陸語，卻沒有絲毫不適，放下背包就開始打掃屋內的灰塵，幾乎沒有任何石暖擔心的事出現。倒是隔壁，不可置信的聲音相繼入耳。

“這是人住的嗎？”

卓毅一臉尷尬，轉身看到門外看笑話的程淼，“不就是個破房子，還能阻止得了我支教……”說罷，放下背包，負氣著出去河邊打水。

霧河小學在霧河的上遊，河要比石暖經常去那裡寬闊許多，水也特彆大，這也算孩子們的為數不多嬉鬨的地方……天氣甚好，孩子們也異常殷勤幫忙挑水搬東西。很快，卓毅倒是和男孩子打成一片，不大的操場上，也不知道哪裡翻出來的籃球，和孩子們在暢快的跑著，玩著，夕陽映著這些年輕的臉龐，最終定格在角落程淼的相機裡……

日複一日，猶如所料，單純的隻剩一日三餐，宿舍與教室……

黑板上書寫著密密麻麻的板書，陸語許久未曾見過的眼鏡又戴了起來，就像是第一次看到石暖的成績一般，下定決心做一件救贖的事。不太多言的他，一天連軸轉，喋喋不休的在往這些空白的小腦袋裡灌著知識，幾天下來，嗓子快要冒火的疼痛，聲音嘶啞，咳嗽不止，當然也少不了卓毅，算是集體對他刮目相看，他本身性子急，腦袋靈敏，孩子們幾乎與他不在一個緯度上，一道他認為閉著眼都能做的題目，看著孩子半天解不出來，著急上火，嘴上起了好大的泡。每天幾乎是罵罵咧咧像個陀螺一般穿梭在各個年級，一節課下來，幾乎全班罰站，自己有時也是一驚，體會到老師職業之苦，晚上便找陸語訴苦，感覺異常對不住自己的老師，此番回去一定要挨個感激，兩個人就這麼一來一回嘶啞著探討著怎麼教這些孩子。

某日下課，石暖擋住匆匆低頭向教室走去的陸語說道“小叔，前幾天的卷子都批改完了，孩子們雖然痛苦，但是進步很快。這是我買的糖果和一些糕點，可要記得鼓勵孩子們啊。”石暖將卷子和獎勵遞給陸語，他向笑了笑，感慨道

“當年帶你確實輕鬆太多。”

說罷，正要走，卻被石暖又拉了回來，將一瓶普通的玻璃杯遞給陸語。

“小叔，這是我煮了一些潤嗓的，上課的時候嗓子不舒服了時候喝一些，緩解緩解……”

石暖將望了手上滿是東西的陸語，打量著周身，看到口袋正準備塞進去，卓毅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輕而易舉的拿過石暖的水杯。

“唉……你這個沒良心的徒兒，你師傅啞的比他厲害的多。這趙思思，也不知道學學阿暖……”連停都沒停，還沒等石暖反應上來，像個幽魂一樣飄走了……

石暖無奈，也不好說什麼，抬頭看到陸語溫柔且笑意盈盈的眼睛，她也笑了“小叔，那，我再去給你煮一杯吧。”

陸語點點頭，依舊眼含笑意目送著她歡快的步伐在耀眼的陽光下輕盈的漫步著。

“阿暖，霧河見!”陸語又望著她停下轉身疑惑的深情，卻又笑著認真的點了點頭。

程淼的定格一直是絕對在線的，她坐在大樹下，看著剛剛拍下來的一幕，甚是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放大看著陸語，眼神膠著，手指輕撫著毫無缺點的臉龐，然後自嘲的笑笑，關了相機。

石暖正要去再煮水時，看到趙思思從校長辦公室出來，校長滿眼的感激，握著趙思思的手不停的道謝。一同走時，趙思思開心的向石暖傾訴“總算是做了件好事，我剛剛借用了一下校長辦公室的電話給家裡去了一個電話，跟家裡說了，我現在和卓毅，陸語還有你在霧河小學支教……他們挺高興的，我提出以我和卓毅的名義捐助一批衣物，書包，文具之類的東西給這邊孩子，就是做慈善嘛，他們欣然應允了，到時候，這些孩子就有嶄新的衣服，文具，還有各種齊全的設施了。”

石暖還未曾說話，程淼走了過來，質問道“趙思思，誰讓你做這個決定了。”

趙思思一臉懵，毫不客氣地怒然回道“捐贈還需要問你嗎？”

石暖一看形式不對，連忙拉開，“思思，剛剛卓毅想喝我早上煮的潤嗓子的水，你要不要送一杯過去？”

趙思思不屑的看了一眼程淼“能做的有限，還不讓彆人做的多些，真是可憐。”說罷，便抬腿便走了。

程淼立在原地，神情冷漠。石暖笑著安慰她“淼淼，你不用理她，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能量，你在我這裡，已經很棒了。”

她依舊不言語，從口袋掏出複刻的錄像，遞給石暖，走了幾步後還是停住了身，並未轉身，而是聲音低沉

“阿暖，你知道這裡距離巫南山有多近嗎？”

曾經吞掉父母性命的巫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