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沒脾氣,宿主不會愛。』
“你可知,為師為何那麼多日未醒?”宋移舟很快開始了男主的開學第一課。
“不知。”許亂杪實誠地搖搖頭。
他也就躲在窗後悄悄聽了些許齊天派的課,並沒有係統地學過或修煉。就算知道,也是答對不上問。
“為師那是在入定修煉。”宋移舟找出一個理由。
總不能以後每次睡久了,醒來都要麵對大夫吧?!
“嗷,原來入定也會……”許亂杪及時住嘴,改口道,“原來入定也可以修煉。”眼睛亮晶晶的,滿是豔羨。
“嗯,修士入定即為冥想,可以提高心境。”
睡覺會做夢,做夢等於冥想,這話沒毛病。
“嗷,好厲害啊!”
宋移舟被他誇得不自在,反思了下這樣教人家會不會不大好。他考量了會,最終還是決定,說出去的話,潑出的水,不改口了。
他加快了禦扇的速度,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他去救許亂杪的那個晚上。他說:“那天被抓去,怕嗎?”
“不怕。”許亂杪想了想,道。
宋移舟心中不信,他手下一個沒注意,捏緊了點許亂杪的手:“說實話。”
許亂杪忍著手部的疼痛,任由宋移舟的動作:“您來之前是有些怕的。”
聽到這個不出意外的答案,宋移舟心裡湧起一股沒來由的怒氣。
“那如果為師沒來呢?”
許亂杪一愣。
“下次要是再遇到這種事,你要怎麼辦?”宋移舟沒給他消化時間,繼續道。
許亂杪空著的那隻手不安地攥起又鬆開,鬆開又攥起,遲疑地說:“等著您來?”
“錯了!”宋移舟眉心一蹙,喝道。
宋移舟小時候頑劣,一到夏天,就很喜歡翹課去遊野河,被路過的老師看到了,狠狠罵了一頓。
沒用,下次又來了。
直到被狠狠抽了頓手板心子,才再也不乾了。
宋移舟住在很偏的山村裡,老師對學生的教育還帶了點舊時的色彩。送娃上學的家長也基本都是叮囑,娃不認真,老師您就直接打他,沒打死打殘就行。當然,這也隻是口頭上,實際上老師也就是罰罰站,打打手心板子。
而且以某些角度來講,打一頓比罵幾頓的效果要好很多。
想著,宋移舟手中變出一個戒尺——是空間戒指裡的。
而許亂杪的目光也在觸及戒尺後,變得飄移恐懼。
宋移舟感到許亂杪的身體微微的顫抖。
看來宋疑舟沒少用這個打他。
宋移舟有些懊悔,但還是舉起許亂杪被牽著的那隻手,向下拍去。
許亂杪吃痛,下意識想要縮手,但愣是忍住了。
按照經驗,躲閃隻會迎來更嚴重的鞭打。
“再想!”
宋移舟拿開手,廣袖垂下,遮住微微顫抖著的手。
許亂杪:“弟子不知。”
許亂杪的手心冒出了些許紅點點,上麵留下了許多往日的傷痕,布了許多繭子。
看起來,實在不應該是一個尚且十三四歲少年,或許稱他為小孩更合適。
這不該是個小孩子的手。
宋移舟抿唇,想了想,最終還是硬不下心腸,沒拍下去:“你該靠自己!而不是一味的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再答!”
“弟子應該自己想辦法逃離。”許亂杪帶著哭腔說。
他不是嬌生慣養的小孩子,受不得一點打罵。
他知道,師尊這是在教他,教他為人在世,靠不得彆人,隻能靠自己。
“冥頑不靈,還是不對!”
宋移舟氣息不穩,見悲扇歪歪扭扭地飛著,但誰也沒注意到這點。
『不是您叫他這麼答的嗎?』係統替男主感到冤枉。
很意外的,許亂杪不是沒被打過,每一次的程度肯定都比這深,但這次不管他這麼忍,淚水都下不去,一個勁兒地在眼眶裡打轉。
鼻間每咽下的一口氣都像刀片一樣,劃過喉嚨,讓人嗓子眼疼得要說不出話。
“弟子……弟子應該斷絕被抓走的可能性……”許亂杪另一隻手捂在眼睛上,道。
宋移舟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他背過身,偷偷深呼吸了幾下,心中莫名擠進了一團悲傷的情緒。
我可真是無賴!他想。
被打的人還沒悲傷,打的人已經率先難過了。
他閉了閉眼,緩聲道:“疼嗎?”
“……疼。”許亂杪長了記性,沒在逞強。
可惜這話還是觸了宋移舟的黴頭,眼瞧著戒尺就要落下了,許亂杪渾身一抖,腮幫子鼓著口氣。
戒尺在離許亂杪還有一寸的地方停下了,伴之而來的是喟歎般的話語。
“疼為何不躲,我……”我小時候被老太太打的時候,整個院子都不夠我跑,恨不得爬到屋頂上兒躲。
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宋移舟的這句話直接讓許亂杪本就處在極限的淚腺一下繃不住了。
淚水硬是擠出手與眼睛的縫線,歪歪扭扭地一次性劃下了好幾道淚痕。
許亂杪手背捂著眼哭,被打得紅腫地手小心地攥著宋移舟的衣袖。
力度不大,根本感覺不到。
見悲扇也沒在鬨騰,乖乖順順地一路飛到了齊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