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稚童一聲驚呼,再次吸引了三個人的注意力。
“你吸錯人了!我是你的盟友啊!”
短暫的平靜後,是猝不及防的,較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吸力。
稚童身子一歪,死死扒在船簷,還沒來得及多說上幾句話。小船就隨著浪緣打著旋,須臾間,便掉入了深處。
水麵席卷在一起,仿佛醞釀著什麼即將成型的怪物。
宋疑舟無暇顧及其他,一心想要掙脫身下的拉扯,但根本無濟於事,甚至連靈力都有些滯澀。
他竭力平靜下來,仔細觀察著四周。
身下的水已經成型,赫然是方才已經被“擊敗”的朱獳。
朱獳扇動著魚鰭,每踩一步,腳下便落下一圈圈的漣漪。
它後爪撓著以水形成的地,留下道道抓痕,水珠亂竄,而後立時恢複原狀。
宋疑舟唇線繃緊了些,心裡有了主意。
隨著他的雙手翻飛,秘境上空的小半天悶響了幾聲,無數道閃電穿梭在其中,留下白得刺眼的雷光。
朱獳望向那塊天,魚鰭豎立。它低低的飛起,繞著原地轉了圈。而後又站定,朝著那塊天,怒吼了幾聲,爪子“啪”地拍在虛空之中。
為此,整個秘境都震了幾震。
宋移舟看到這一切,不禁暗自咋舌。
不愧是原文最大的反派,這才多大啊,就已經這麼6了!
從朱獳最先出現的時候開始,宋移舟就發現這朱獳似乎被什麼禁錮住了。
它不能離開水麵太遠,也無法對他們發出主動的攻擊。
不過,最重要的是一點還是水下奇怪的吸引力。
朱獳顯然是想把他們都拖下水去。
那麼為什麼要拖下水呢?
很簡單,也許隻有水下它才得以真正的“大展身手”。
另一邊的於晚和晏溫穩住身子,互相交換了下眼神。
正要助宋疑舟一臂之力時,他們倏然發現,拉扯著他們的那股力消失了!
雖然不知道出何原因,但他們也沒耽擱時間,沒遲疑地飛向宋疑舟。
哪想他們與宋疑舟之間,出現了一道流水屏障,怎麼也越不過去。
於晚向來沒什麼耐心,右腿微屈,腳下頓現一個巨大的八卦陣。
八卦陣散發著來自上古的氣息,隱隱透著青光。
“離序,念奴嬌。”
八卦陣漸漸停止轉動,發出一聲破舊的齒輪聲,而後消失匿跡。
俄而間,於晚如木雕泥塑。
她不信邪地重新施陣。
“坎仙,虞美人。”
“巽令,定風波。”
……
於晚呆滯地盯著虛空處,半晌才艱難地把視線移到晏溫身上,張了張嘴:“沒用……”
晏溫麵色凝重,伸手碰了碰那道屏障:“我試試。”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道水障,手指熟練地摁動在嗩呐上,腮幫子鼓著氣。
嗩呐震乾坤,這話一點都不假。
水障逐漸出現一條裂縫。
晏溫心中一喜,卯足了靈力。
可惜那條裂縫甫一出現,又立馬消失殆儘了,好像從未有過。
與此同時,於晚著著急急地打斷他:“快彆吹了!”
“那勞什子的朱獳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攻擊都壓到了疑舟身上!”
晏溫聞聲收起嗩呐,眼尖地發現宋疑舟的臉色較方才白了許多。
他滿心焦急和愧疚,隔著水障喊道:“疑舟!宋疑舟!你聽得到我們聲音嗎?!”
宋疑舟扛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咬著牙,咽下了喉間的一口血。
“你這不屁話嗎?小師弟都能聽見嗩呐聲,當然也聽得到我們說話。”於晚皺了皺眉。
宋疑舟現在情況實在不怎麼妙。
禍因她起,理應由她來承擔果。
現在一身修為也派不上什麼用處,看來隻能用那個法子了。
於晚麵色沉了沉,一臉決然。
隻見她清了下嗓一拂袖,整理了下儀態,而後——
她沒什麼形象地叉腰站在飛劍上,柳眉倒豎,豎直食指,罵道:“狗屁朱獳,有本事你放我出去啊!看老娘不弄死你!”
“狗彘鼠蟲之輩!你就是怕了!怕了!”
完完全全一個破皮潑辣戶兒的形象。
宋疑舟聽著耳邊的罵喊聲,有瞬息的哭笑不得。
還差一點兒……
朱獳不耐地轉了轉腦袋,揮了一爪子。
於是宋疑舟耳邊立刻靜了下來,隻能看見於晚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嘴一張一合的。
晏溫見朱獳看了過來,以為於晚這罵街式的方法起了效,也顧不上那麼多,加入了於晚的行列。
隻是他實在不會罵人,便隻能鸚鵡學舌一樣,撿著於晚說過的話罵。
幸在態度堅定,倒也挺令人火大。
可惜,朱獳現在聽不見就是了。
朱獳的世界恢複了清淨,它優雅地搔了搔耳,舉手間,挑釁和不屑的意味尤其得濃。
於晚見此,氣得在水障的另一邊跳腳,和晏溫在原地兜圈,乾著急。
此外,宋移舟敏銳地察覺到,施加在宋疑舟身上的力增強了,擠壓著宋疑舟,幾欲將他的五臟六腑壓爆。再加上宋疑舟此刻強行提高修為,根骨根本承受不住。
兩相疊加,痛不欲生。
宋移舟哪受過這種疼痛,整個魂都仿佛浸在了烈火之間。
從骨子裡滲出的灼燒。
火焰化為實體般,拉扯著他的魂體。
他疼得滿腦子除了“我想死”以外,根本是一片空白。
男子漢大丈夫,流汗流血不流淚。
宋移舟卻頭一次想哭。
可事實證明,人疼到了極致,是什麼也做不到的。
恍恍惚惚的,宋移舟被一股勁用力一拉,他好像被扯出了宋疑舟的身體。
魂體上的灼燒感已然逝去,可精神上卻遲遲緩不過神,依舊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