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被殺、自己被綁架,而殺害室友的人竟然是丁主任的女兒丁當!楚慈對生命與人性的認知都受到極大的震撼。命,說不準哪天就沒了,還是趁活著時對家人多付出一些。楚慈放棄保博,準備直接工作,供弟弟讀書。
弟弟中考結束,薇麗媽媽今年教高三,也已經休假,他們這個暑假有近三個月的時間,楚慈準備好好帶他們在北京玩一下。他租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讓同學幫他辦了手續。楚慈都計劃好了,薇麗媽媽一間房,他和弟弟一間,另外一間做書房。因為被綁架,又遇到了爆炸,他的頭受了點傷,在成都的醫院多呆了一天,隻能拜托同學去接媽媽和弟弟。出院後楚慈去感謝解救他的警察,之後馬不停蹄趕回北京。
誰知等待他的不是溫暖的懷抱和歡樂的笑臉,而是冰冷的石碑。
回到家的楚慈看到薇麗媽媽放在客廳的行李,還有特意分成幾份的特產,有帶給楚慈的導師的,有給輔導員的,還有一個給他本科時的英語老師。冰箱裡放了家裡醃的酸菜,一大罐酸湯,還有從家裡帶的辣椒,全是他愛吃的。楚慈笑了笑,拿這麼多東西,看來弟弟這一路不輕鬆啊。
楚慈是下午6點到家的,薇麗媽媽電話不通,弟弟的也是,本以為他們出去吃飯或者逛街了,可等了兩個小時,還是聯係不上。楚慈的情緒從歡欣到焦急,前段日子在南方見識了這個社會黑暗的一麵,他腦子裡不斷湧現可怕的設想,他坐不住,開始出門到處找。他找了附近所有的店鋪、商場,找到12點回家,屋子裡仍舊空無一人,而媽媽弟弟的手機都關機了。媽媽今早回複過他的消息,那之後都沒聯係上,到現在為止,已經失聯18個小時,楚慈知道,他們一定出事了。他迅速跑去派出所報警。
值班民警仔細問詢了失蹤人口的信息,登記之後讓楚慈回去等消息。楚慈焦慮萬分,哪裡還能回家等!半夜三點他還在到處找。以他租的房子為圓心,他已經找了方圓十裡的七家醫院,二十多家酒店,都沒有找到薇麗媽媽和高楊。這時路上車輛已經不多了,楚慈看著四通八達的馬路,明亮的路燈,輕微的腦震蕩讓他頭暈目眩,他產生幻覺,這個城市正張著血盆大口,吞噬著他的媽媽和弟弟。
警察是早上7點聯係他的,那時楚慈已經把火車站周圍通道還有裡麵的候車廳找遍了。接到電話的楚慈就往派出所趕,得到薇麗媽媽和高楊弟弟在昨天早上的車禍中喪生的消息。楚慈不相信,怎麼可能,他前晚剛和弟弟通話,答應他回來就帶他去航空博物館玩,媽媽昨天早上還給他發消息讓他不用著急,路上要注意安全。他問民警他們現在在哪裡,他要親眼看到,民警無奈歎氣,說已經火化了,葬在郊區的墓地。
楚慈覺得一切都很荒謬。活生生的兩個人不見了,調查結果說是車禍身亡,但是不等待家屬認領,就直接燒成灰埋了??這是誰賦予他們的權利?!楚慈咬咬牙,說:“我不信,我要證據,我要看監控錄像。”民警拿出李薇麗的身份證,還有李高楊的鞋子。弟弟的運動鞋全都是楚慈買的,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他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抱著弟弟的鞋子痛哭。民警也不忍心,扭頭抹淚。
對於車禍民警三緘其口,不說發生路段,不說肇事司機情況,不說調查結果,隻是要楚慈等消息,最後是派出所的一個領導過來說,這起事故法院開庭時會通知他的。再怎麼悲傷的人也能看出這事不簡單,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楚慈靜靜地離開派出所。
回到家裡,楚慈開始在網上查小區周邊的詳細地圖。民警說車禍是早上發生的,他不在北京,薇麗媽媽和高楊不會亂跑,所以他們應該是早上出門吃飯的路上出了事。小區有三個出口,楚慈按照附近的飯店位置畫出幾條媽媽弟弟最可能行走的路線,然後按照路線走,看到人就問知不知道昨天早上發生的車禍,重點詢問全天候營業或者大清早就開始營業的店家。問到下午,總算問出事故的地點,是在十字路口。早餐店老板說是早上6點多出的事故,遠遠看到,不知道具體情況。楚慈看到那個路口有四個監控攝像頭,而薇麗媽媽和弟弟是一定不會闖紅燈的。
路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車輛依舊如梭,道路依舊擁擠,京城果然高效。傍晚,楚慈來到民警說的墓地,看到薇麗媽媽和高楊弟弟的墓碑。墓碑上的字很粗糙,也不工整,感覺是趕時間刻上的。高楊弟弟的出生年月日都是錯的,可能因為事故現場沒有他的身份證,所以瞎蒙了一個時間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