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杜仲姐姐不用擔心我，《中庸》有言，‘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我本就該學會分辨這些故事的，便是不能，隻要聽過之後，問過爹爹媽媽就好了。”

黛玉本是自在喝茶、吃果子，並沒聽外麵的說書聲，隻是聽到他們說話，才又聽了兩句，自也明白杜仲的意思，便仰起頭，看著她，笑著解釋，活像個小大人。

“姑娘這麼說，奴婢也不好說什麼了。”

趙敏見她這模樣，也笑了，又點了點她的頭，道：“可見是你爹的孩子了，這麼小，說話就這般‘掉書袋’的模樣可怎麼好？”

“媽說錯了，就是因為我小，所以才要這樣說呢。”

“那我倒要聽聽，你這是什麼歪理？”

黛玉歪歪頭，道：“因為我年紀小，所以說出口的話，難免就不讓人信服，我這樣說，也是讓聖人為自己作背書呢，不信我的話，總該信聖人的話罷。”

她這樣說著，又從椅子上下來，站在趙敏身邊，伸出小胳膊，抱著她的腰，然後仰頭，看著趙敏，道：“而且，我不止是爹爹的女兒，也是媽的女兒，自然是要像著你們的，若說玉兒‘掉書袋’，那豈不是說爹爹和媽也是這樣？玉兒不依。”

“偏你會說。”

“是學了母親的。”

趙敏一麵同黛玉說笑著，一麵又叫了幾樣點心吃食與她，看著她用了幾塊，聽了一會子說書，瞧著天色有些晚了，才帶著她回去。

“媽，你說世上真有這麼厲害的功夫嗎？”小姑娘拉著趙敏的手，臨出門前，還在聽著那說書人的聲音。

“或許有罷。”起碼她是曾見過的，至於這裡有沒有這樣的功夫、這樣的人，趙敏卻不能確認了，這段時間，有了給黛玉尋師傅的借口，她也讓人著意去打聽了一番，好似並無什麼關於江湖、門派的傳說，且當世之人學武，更是隻重外功，並無內家心法之說，連今天聽的故事，恐怕也隻是故事罷了。

“希望爹爹給我找的師傅，也能是一個那般厲害的人，到時候，我就可以保護爹爹和娘親了。”

“好，我們讓你爹爹給你好好找一找。”趙敏撫了撫黛玉的頭發，雖然心中覺得事情難成，但是適時地哄一哄小姑娘也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找師傅也不過是個引子，隻是她擔心自己會武的事情太過突如其來，怕是不好說，待有了借口，若這小姑娘當真喜歡學武，她大可以將自己所學全部傳授與她，到時也不怕她受人欺負。

哄了小姑娘歡喜起來，趙敏便拉著她上了馬車回府，但也並不急著趕路，隻是坐在車上邊走邊看著。且揚州城到底是屬江南繁華地界，如今雖是黃昏，但街道上人卻不少，商販的叫嚷聲讓煙火氣都更濃了許多。黛玉也扒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小商販，心裡比較著與宿州所見有何不同。

她見著小姑娘一直向外看的樣子，心下覺得有趣，便也隨著一起往外看，而後就發現她倒不是在盯著彆的什麼，而是在看那捏泥人的，“喜歡那個？”

“嗯，”黛玉重重點了點頭，道：“那個老爺爺很厲害，媽，你瞧那個孫悟空捏的，和戲台上演得一樣。”

“既然玉兒這麼喜歡，不如也下去讓他捏一個罷，就捏一個小玉兒好了。”她說著，就讓人停了馬車，然後戴好帷帽，攜著黛玉下去。

小姑娘見狀果然歡喜得很，俏生生地道：“爺爺可以幫我捏一個嗎？”

黛玉一麵看著攤子上的其他泥人，一麵和趙敏說著話，等攤主給她捏好，一時間倒也覺得有趣，隻是她剛接過自己的那個泥人，便感覺身後的丫鬟小廝一起將他們圍了起來，又道：“太太和姑娘小心！”

“在抓人。”趙敏皺了皺眉，看到街上突然跑來了一些精壯護衛，到處砸著攤子，但實際上卻是在急慌慌地搜人。

“太太，我們先回馬車上罷。”

“嗯。”趙敏點頭，她並不怕事，但如今不知情況，若能不惹事，卻也是不惹為好，隻在心中合計著這些人是誰府上的。

隻是他們還未及躲開，那些人卻已經先找上了門。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