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秦走進屋裡,恭敬回答:“陛下,是八殿下,還有顧氏少將軍顧偉宸。”
梅殊聽見顧偉宸,立刻就想到了宋允洛,他不會和顧偉宸已經在一起了吧?想到這裡,梅殊蹙眉:“既然如此,那都迎進來一起坐吧。”
田秦站在門邊,做出有請的姿勢:“陛下請顧將軍一起同坐品茶。”
拓拔洵聽見這話頓時不高興了,他端著茶先進了屋,坐在了梅殊身側,他表情格外不悅:“梅姐姐,為何讓他們進來啊?”
梅殊笑了笑,沒有回答。
言談之間,顧偉宸和他身側之人已經進了屋。看見梅殊,顧偉宸雙拳抱起鞠躬行了一個禮:“見過女王陛下。”
顧偉宸身側的人站在那裡,他看著麵無表情望過來的梅殊,看著她身側看起來親近無比的拓拔洵,聽見顧偉宸對她的稱呼,那一刻,他眼裡的驚痛幾乎是毫不掩飾,他看著梅殊,仿佛看見了曾經和他朝夕相處的豪爽少女,卻又仿佛從未認識過她,她看起來是那麼陌生。
梅殊看見宋允洛和顧偉宸一起進來,她心裡歎息了一聲,隻覺得自己的任務可能更難做了,她已經做好了要失敗的準備。難道這就是命運使然?想到這裡,梅殊不知為什麼,她隻覺得心裡悶得慌,一時間,她的態度也不冷不熱起來:“顧將軍不必多禮,請起。”
顧偉宸起身,他看向身側的宋允洛,想著他剛剛的呆滯不動,隻覺得有些失禮,但轉念一想,宋允洛畢竟從未見過什麼高位之人,如今驟然遇見,失禮也實屬正常。想到這些,顧偉宸又拉過宋允洛,替他解釋:“陛下,這是臣的好友趙允洛,他初來京城,禮節還有些不熟,請陛下多擔待。”
“無妨,”梅殊淡笑,“令友姓趙?”
“是。”顧偉宸笑容不變,“允洛乃是趙丞相之子,隻是多年前流落他鄉,近日才尋回,陛下彆見怪。”
梅殊點了點頭:“倒是奇事。”
他們二人說話的時候,宋允洛的眼睛一直都盯著梅殊,他在梅殊臉上仔仔細細看了又看,卻發現梅殊沒有絲毫的情緒泄露,莫說看見他有關於重逢的驚喜和懷念,甚至就連聽見他的身世時,她臉上也沒有半點驚訝,仿佛對於她來說,他真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想到這血,宋允洛的眸子又紅了,他看向梅殊的眼神裡,帶上了絲絲偏執和恨意。
梅殊沒有察覺,她招呼顧偉宸他們坐下,隨後又讓田秦倒了茶給他們,接著,一群人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這沉默太過於可怕,梅殊越呆越難受,她腦子裡也亂的很,隻因為原著裡並沒有提宋允洛的身世,隻是說他和女配趙珠兒長得像,如今看來,宋允洛竟然宋趙家失散多年的兒子,而顧偉宸還知道了他的身份,這一切同原著都大相徑庭,難道,這是出現了一條新的世界線?
想到這些,梅殊一時間不知道是還喜還是該憂。
坐了好一會兒,也沒什麼人說話,就在梅殊起身要走之時,顧偉宸的親隨突然敲門,然後告訴顧偉宸顧家有急事,讓他會顧府一趟。
顧偉宸頓時擔憂地看著宋允洛,沒想到宋允洛隻是笑了笑,隨後淡淡開口:“無妨,我自己回去也可。”
隨後,顧偉宸和宋允洛就一前一後離開了雅間,梅殊等他們走了,也覺得沒意思,拒絕了拓拔洵的追隨,她和田秦出了茶樓,翻身上馬,剛剛準備要走,梅殊就看見了站在茶樓左側牆後麵的宋允洛,他看著梅殊,眸色複雜,似乎有話要說。
梅殊想了想,還是下了馬,她拒絕了田秦的跟隨,讓他把馬牽回宮,隨後她就朝茶樓後麵走去。
茶樓後麵,是一條僻靜的小巷,小巷狹窄,兩側是居住的人家,鮮少有人往來。
梅殊走到巷中,看見的就是一身廣袖青衫的宋允洛。不過是一個多月沒見,梅殊卻覺得他似乎長大了一些,無論是麵容還是眼神,都不似曾經那麼青澀單純,那雙曾經清澈的眼眸裡,如今也沾染了世俗的複雜。
兩個人隔了不遠,卻又像隔了千山萬水,彼此目光對視,誰也沒有說話,仿佛誰一開口,這種麵上的和諧就會徹底瓦解。
最終,還是梅殊先開了口:“允洛,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宋允洛聽見她的問題,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也不溫不火:“我很好,我隻是一直想不明白,你去哪了,你為什麼要不告而彆,你說不會離開我的那些話,是不是在騙我?”
梅殊被他的問題堵住了,許久許久,她歎息般開口:“對不起,允洛……”
“我不用你的道歉。”宋允洛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今天見到你,我明白了,梅殊,或者我該喚您一聲陛下,陛下,您隱瞞我是對的,畢竟您身份尊貴,地位崇高,所以您的身份不能輕易暴露,更不能輕易透露給他人,更何況是我這種山野之民,您說對吧,陛下?”
梅殊聽見他一口一個“您”,便知道他是生氣了。她覺得有些累,也覺得疲於解釋,左右他現在已經同顧偉宸在一起,他又何必在意這些細節,問她這些問題,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些,梅殊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要走,她搞不懂宋允洛,還不如換換法子,讓自己走走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