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陵把梅殊抱進喜房裡,讓她坐在床上,他剛剛那笑容滿麵的臉也淡了一些,眼裡恢複了平靜。
“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出去招呼客人。”風長陵說,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同剛剛那般溫柔體貼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梅殊看見他的轉變,心裡嘖了一聲,她不明白風長陵非娶這個親乾嘛,月水山莊雖然實力很不錯,可是也不至於到風華山莊非和它聯姻不可。既然不喜歡,還娶回家來,有必要嗎?
雖然心裡吐槽,可是梅殊還是低頭溫順開口:“是,我知道了。”
風長陵轉身就走,不帶半步停留。
等他走了,巧辛才走過來,她站在梅殊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小姐,風少爺為何如此對你啊,你都咳嗽成那般了,他為何都不找個大夫來看看。”
“不用,”梅殊說,“都是沉屙舊疾,哪裡用得著請大夫,又是大喜的日子,不吉利,以後彆說這種話了。”
巧辛聽了這話,也不再多言,她去替梅殊倒了一杯茶,然後從袖中拿出一個藥盒,打開,從裡麵取出一枚小藥丸,遞到梅殊麵前。
梅殊從善如流地吃了藥,隨後她笑了笑:“巧辛,你去門外守著,我有些困,想休息一會兒。”
巧辛自然是知道她家小姐體弱多病,她點了點頭,出門去守著了。
等巧辛走了,梅殊鬆了口氣,她撥開床上那些硌人的花生紅棗桂圓蓮子什麼的,躺在了床上。
“今天晚上相權去給風勤下毒的時候,你記得提醒我啊。”梅殊對5252說道。
【知道了。】5252說,【放心,到時候就算是敲鑼打鼓,我也會把你叫起來的,你放心。】
梅殊嗯了一聲,算是徹底放心了,她閉上眼睛,隻覺得這病弱的身體真的有點累,索性就倒頭睡了過去。
這一睡,梅殊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巧辛叫她起床,梅殊迷迷糊糊坐起身,被巧辛服侍著洗漱換了衣服,她這才猛然想起,在腦袋裡猛敲5252:“你是不是沒有叫我?!風勤是不是死了?!”
【沒死沒死,】5252打了個哈欠,【我盯了一晚上,風平浪靜,相權什麼都沒有做。如果有什麼動靜的話,那大概就是你那名義上的夫君去找了他,想對他訴衷腸,卻被相權一席話氣得拂袖離去,畫麵可精彩了,你要不要看,我給你回放。】
“放啊,”梅殊一臉興奮,“我這身體實在是太弱了,倒頭就睡,很難醒過來,錯過了吃瓜的好時候。”
5252嘿嘿一笑,立刻就給梅殊投放了昨晚的畫麵。
畫麵之中,風長陵已經換了一身黑色長袍,隻是頭上還戴著金冠,他手裡提了兩壇酒,走到相權的房門前,沉了沉氣,隨後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舉手輕聲敲了敲門。
“進來。”門裡的人聲音和緩。
風長陵推門而入,入眼,便是穿著紫色長袍坐在案邊看書的相權。
“隨安,”風長陵笑容滿麵地走過去,把酒放在一邊的桌上,“今日事忙,沒顧得上你,趁現在有空,我們一起喝杯酒吧。”
書案前,相權抬起頭,他娟秀的麵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極淺,略帶幾分諷刺:“新婚之夜,你不去陪新娘,來我這裡做什麼?”
風長陵神色僵了僵,他的笑也淡了一些:“隨安,你知道的,我娶她,隻是不得已……”
“好一個不得已,”相權語氣嘲諷,“你有你的難言之隱,做什麼事都不是你的本性,對嗎?那今天在婚禮之上,你同她之間卿卿我我,笑的那麼興高采烈,那也是不情願的嗎?風長陵,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很好騙?”
風長陵的笑徹底落了下來,他的眼裡浮現怒氣:“隨安,今日你既然來觀禮,就應該看見了,那梅家之女自幼體弱多病,她在婚禮上便咳嗽不止,昏昏欲暈,我同她成親,若不表示出一兩分關心,又如何能夠堵那悠悠眾口?”
“是嗎?”相權的眼眸裡嘲諷更甚,他站起身,身姿修長筆直,長發披散,他腦後的發帶襯得他背影如鬆,格外好看。
“風長陵,你既知她體弱多病,一看就不是長命之人,你又為何要娶她?”相權問著,眼裡浮現失望,“難道你是因為她是月水山莊莊主的獨女才娶她?你莫不是等她死了,你就好名正言順地繼承月水山莊?”
風長陵的臉色徹底難看下來,他抓起桌上倒扣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你就這麼看我嗎?在你眼裡我有這麼卑鄙嗎?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的心意你真的不知嗎!”
相權閉了閉眼,他轉身,不再去看他,語氣也冷了下來:“或許曾經我懂你,可是現在,我真的不懂你了,我也不想再懂。風長陵,你我之間,做好兄弟難,做親人也難,至於其他的,我從來不奢望,今日你我既然已經說開,那也就此斷絕吧。你放心,不久我就會離開風華山莊,從此以後,我們江湖陌路,見麵不相識。”
“你想都彆想,”風長陵惡狠狠地開口道,他死死盯著相權的背影,“我不會讓你走的,相權,相隨安,你隻能待在這裡,永遠在這裡。”說完,風長陵便大步邁出了房門。
相權站在那裡,良久,他嗤笑一聲,眼裡有說不清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