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話說出來,梅殊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惡氣都出了,她勾唇冷笑:“聽懂了嗎?相權?”
相權沒有回答,又或者說他來不及回答,一個人就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梅殊的手腕,隨即把她狠狠地推倒在假山上,他厲聲嗬斥,大發雷霆:“你算什麼東西,如此不知好歹,也配對他呼來喝去?!”
梅殊被摔在假山上,她的手心在那粗糙的石頭上狠狠一擦,立刻就有一處破了皮,疼痛讓梅殊的眼裡霎時間有些濕潤,可是她卻忍住了,站起身,她滿眼怒意地開口:“風長陵,你敢推我?!”
風長陵眼神冷冽而厭惡:“梅殊,我不是讓你在你的院子裡待著,彆隨便出來走動嗎?你才嫁過來多久,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梅殊看風長陵把相權擋在身後,一副英雄救美的樣子,她心裡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她欺負相權,那麼風長陵就會保護他,如此一來二去,說不準這兩個人關係還有轉圜的餘地。
於是,莫名其妙想到了方法的梅殊立刻就擺出了一副更加囂張的氣焰:“我嫁給你,又不是做你的仆人,你以為你是誰啊對我大呼小叫的,我忍你就算了,可是你身後那個我可忍不了,雖然他是你爹收養的義子,可是說到底他不就是個外人,憑什麼他有權利在這莊裡自由出入,而我就不行?!”
“憑他是我爹帶大的!”風長陵猛的抬手掐住梅殊的脖子,他眼裡的怒氣仿佛要把梅殊殺死,“憑他是這山莊裡的二少爺,而你,才是真正的外人,懂了嗎?”
風長陵身後,相權垂下了眼眸,他袖中的手早已經緊握成拳,骨節泛白,他的眼眸裡浮現出一絲憎恨,可惜無人看見。
“是嗎?”梅殊冷笑,“他那麼重要,怎麼也不見你給我介紹介紹,我們成親之日,我似乎也沒有看見他吧。”
風長陵的神色瞬間僵硬,他推開梅殊,不想再和她說話,拉著相權就要走。
可是相權卻甩開了風長陵。
他看著梅殊,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今日惹嫂子不快,是相權不對,相權在這裡賠禮了。”說著相權就雙手握扇對著梅殊鞠了一躬。
風長陵皺眉,他伸手想去拉相權:“隨安,你這是何必……”
相權躲開他的手,他直起身,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風長陵滿臉厭惡地看了一眼梅殊,隨即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梅殊看他們一前一後地走了,她嗬嗬一聲:“哼個屁啊哼,好心不識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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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好幾天,相權都沒有再來梅殊院子裡,可能是那天的話起作用了,也可能是風長陵回來了他無暇顧及,反正不管怎麼樣,梅殊至少不用和他假情假意假客套了。
不過與之相隨的,就是梅殊的身體又差了許多。
她這身體裡的毒素,是她讓5252特意控製的,既不會太輕讓人查出端倪,又不會太重以至於害了性命,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刮風下雨老是咳嗽。
這段時間是梅雨時節,所以梅殊的氣色格外不好,披著披風都還是咳嗽不斷,藥喝了好些,卻不見一點兒氣色,看得巧辛紅了眼睛。
這一日好不容易沒有下雨,天氣陰著,巧辛扶著梅殊到莊子裡的花園涼亭坐一坐,梅殊穿著寶藍色的長襦裙,身上披著狐狸披風,她容顏美豔,可是卻蒼白沒有血色,整個人弱柳扶腰,仿佛隨時都要暈倒。
已經是五月的月份,可是梅殊卻還穿得這般厚,還絲毫不覺得熱,可見病得不輕。
坐在亭子裡,梅殊單手撐著下巴,神色懨懨地盯著涼亭外枝丫豐茂的常青樹發呆。
就在梅殊愣神之際,一旁的巧辛卻叫道:“小姐,你看。”
梅殊回頭,就看見巧辛從常青樹下撿起一片葉子,然後拿進亭內放在梅殊麵前的桌子上:“小姐,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最愛抓這種蟲子玩了。”
梅殊打眼一看,頓時嘴角抽搐了,隻因為那葉子上有一隻黑乎乎的毛毛蟲,那蟲子渾身的毛看起來格外柔軟,可是梅殊卻知道它那渾身毛刺兒的厲害。
“拿走,”梅殊說,“現在我不喜歡玩了。”
巧辛剛要拿走,涼亭外傳來一聲笑語:“嫂子,不知道你在玩什麼啊?”
梅殊抬起頭,又看見了相權。他還是那樣溫和地笑,麵容雅致俊逸,君子如玉仿佛幾天之前梅殊對他的惡語相向,都隻是梅殊的一場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