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館,是這京都最大的青樓,不過不同的,這館裡不光有女技師,還有男技師。
當梅殊拿出一錠黃金,讓老鴇把樓裡最帥的美男子找出來時,老鴇的眼睛頓時就亮了,接過金子,老鴇連連說好,然後就馬不停蹄地去找人了。
那名男子,身穿紅色薄紗衣,長發用緞帶輕挽,他麵上掛著珠簾,遮擋了他的半張臉,可是那精致上挑的眉眼,化著紅眼尾,隻是輕輕一眼,梅殊覺得骨頭都酥了。
男人手裡抱著古琴,他緩緩走到梅殊對麵,然後坐下,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琴弦,輕盈的音樂立刻傾瀉而出。
這還是梅殊第一次逛青樓,而且還是一個人,她連碧心都沒有帶。
琴音悅耳,男人勾魂,梅殊起身,端著酒杯慢慢走到男人身邊,視線從他撫琴弦的手,到他的手臂,到他的肩膀,隨後落在他的臉上。
她蹲下身,看著男人戴著珠簾的精致側臉,看著他白皙的皮膚,還有那妖嬈的紅眼尾,她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眉眼。
“你真好看。”梅殊說著,真心誇讚。
男人回頭,睨了梅殊一眼,笑意溫柔,似乎有萬千風情包含其中。
梅殊把酒杯遞到他唇邊,輕聲開口:“彆彈了,喝酒吧。”
男人這才停止彈琴,他接過梅殊手裡的酒杯,一飲而儘。
待酒杯空了,梅殊笑容絢爛,她起身走回桌前,拿過酒壺和一個酒杯,坐在男人身側,然後給自己和他滿上。
“乾杯。”梅殊說,她舉起杯子碰了碰男人的酒杯。
男人有些錯愕,他看著梅殊喝酒的側臉,眸色有些複雜。
梅殊喝完酒,看他不動,問他:“怎麼不喝?”
男人這才喝了那杯酒。
梅殊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來,她又給他倒了一杯,然後自己又喝,男人看她專注於喝酒,笑著問她:“貴人,你隻是來找我喝酒的嗎?”
梅殊笑了:“是啊,我就是想找個人陪我。”
男人眼裡露出些許失落,他看著她的側臉,想著她的出手闊綽讓老鴇都驚歎,想著她的身份肯定不凡,若是跟了她,哪怕是做一個貼身小廝,也比在這裡好。可惜的是,她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
“你叫什麼名字?”梅殊勾住他的肩膀,看著他精致的側臉問道。
“我叫言霜。”男人回答道。
“言霜?”梅殊呢喃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言霜笑容真實了一些:“貴人可否告知言霜您的姓氏呢?”
梅殊轉了轉眼珠:“我姓梅。”她可不能說司徒,這京都裡,姓司徒的就那麼一家,說了就等於自爆身份了。
“梅姑娘。”言霜喚她。
梅殊頷首:“嗯,就這麼叫吧,來來來,喝酒。”說著她又往言霜杯子裡倒酒。
言霜看她勾著自己肩膀的手臂,笑容也愈發絢爛,如同燦爛的繁花,勾得梅殊眼花繚亂。
梅殊回到長公主府時,已經是深夜。
她喝得醉醺醺的,臉蛋紅撲撲,一雙眼睛明亮亮的,如同天上星。
碧心扶著她剛剛進了落鳳閣的院子,梅殊就抱著碧心哈哈大笑。
“殿下,您喝醉了,小心腳下。”碧心攙扶著她,語氣有些無奈,“殿下怎麼今日這麼晚回來,身上還沾了脂粉味啊?”
梅殊攀著碧心的肩膀,她笑嘻嘻地伸手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唇上:“噓~”
碧心笑了:“殿下,您這是乾嘛呢?”
“本宮認識了個美人兒,”梅殊說,她身子微晃,腳步也是飄的,不過神情卻格外興奮,“碧心你不知道,那美人兒可好看了,彈的琴也好聽,哈哈哈哈哈,本宮喜歡他,答應他改日還要去看他。”
“殿下,您醉了。”碧心扶著她的手,“很晚了,碧心扶著您回去休息吧。”
梅殊嗯了一聲:“對,休息了,哈哈哈,睡覺去,夢裡有美人兒。”
隨即她又嘻嘻哈哈,碧心無奈地拽著她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院側,目睹了一切的沐荀重重地關上了門,他轉頭看著靠在床邊的沐星川,觸及到他蒼白的臉色,他哼了一聲。
“看見什麼了,沐荀?”沐星川問他。
“沒什麼。”沐荀語氣怪異。
“是長公主回來了嗎?”沐星川知道他在撒謊,他自己也聽見動靜了,“她怎麼了?”
“沒什麼,”沐荀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就是喝醉了,碧心已經扶她回房間了。”
“喝醉了?”沐星川皺眉,他忍住傷口的疼痛就要下床,“我去看看她。”
“少爺,您彆去了,”沐荀沒好氣地說,“長公主殿下如今哪裡還記得您啊,剛剛我可聽見了,人家啊,是喝花酒去了,這麼晚才回來,滿口都是美人兒美人兒的,您何必自討沒趣呢。”
沐星川的臉色徹底白了下來,他看著沐荀,燭光之下,他的眼眸似乎有濕潤的光:“她去喝花酒?”
沐荀這才知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捂住唇:“對不起少爺,是沐荀多言了。”
沐星川怔怔地看著桌上的燭火,他喉嚨哽塞:“你剛剛說,她滿口美人兒,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