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裴益正坐在沙發旁邊的地上,低垂著頭,一身黑色的睡衣,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梅殊靠在門上,緩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開口,帶著試探:“裴益?”
裴益沒有反應。
“你睡了嗎?裴益?”梅殊又喊了一聲。
這一次,裴益緩緩抬起了頭來,不知道是不是梅殊的錯覺,梅殊總覺得他的眼睛裡有些紅,似乎充滿了紅血絲的樣子。
有點瘮人,梅殊想,她吞了吞口水,乾笑:“裴益,你怎麼在這兒坐著,不早了,該回房間睡覺了。”
裴益扯了一下嘴角,梅殊再去看,他又恢複成了那副木然的樣子,仿佛剛剛隻是她的錯覺。
媽的,這是要乾嘛啊?
梅殊有些後背發涼,她再次開口,有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我,我今天喝多了,回來得有點晚,不好意思,嗯,嗯,下次不會了,我儘量早點回來……”到最後她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按道理說他倆都快離了,他管得了她這麼多嗎?
裴益撐著自己的身體,他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燈光下,他的身影黑暗細瘦,發絲微垂遮擋他的眼,給梅殊一種莫名恐怖感覺。
梅殊有點害怕了,她有些局促地朝房間挪:“嗯,那個,那個我去洗澡睡覺了,你也早點睡……”
“不許去。”他說。
梅殊怔住了,她轉頭看著他,不明所以。
裴益抬頭,他看著她,臉上慢慢露出一個溫吞的笑容:“你的身上,有彆人的信息素味道,我不喜歡,你說過,這房子歸我,所以我不想你進來。”
梅殊這才想起那百合花香,她想解釋:“那個……”
“出去。”他說。
梅殊愣住。
裴益看著她的臉,他滿是紅血色的眼裡,露出莫名的憎恨:“出去——”
“裴益,我可以解釋的,我沒有和彆人……”
“誰稀罕你的解釋!”裴檬抓起一旁茶幾上的台燈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玻璃飛濺,碎裂滿地,線路激起一陣火花,在他腳邊炸開,可是他卻無知無覺一般,隻有滿臉的惱恨看著梅殊,眼也不眨。
梅殊的表情也徹底冷了下來。
她看著眼前要發瘋的裴益,心想這就忍不住要暴露自己的真麵目了嗎?
這樣想著,她反倒不怕了,反而冷靜異常。
“裴益,我想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你彆忘了,你和我之間的夫妻名分,其實已經名存實亡。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不用對我負責,同樣的,我對你也一樣。”梅殊看著他,冷笑起來,“就算我今天晚上出去和彆人怎麼的了,你也管不了我,你彆忘了,是你說的,你要和我離婚。”
“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在一起,說到底就是一場交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生氣,可是我想告訴你,我莫藍今天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至於你等我這件事,我也從來沒有要求過你。”說完梅殊轉身就走,不帶半點停留,隨便他要發瘋還是要怎麼樣,她都不怕,左右他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裴益看著她的背影進了房間,甩上了房門,他的牙齒死死咬在了一起,雙手緊握成拳,眼眸裡是化不開的黑暗。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這樣和他說話?!
她怎麼敢帶著彆人的信息素味道進入他的地盤?
這樣的她,和那個不要他的男omega有什麼兩樣?!
不,她更過分。
隻是那個人隻是離開了他,而她——竟然敢帶著彆人的信息素味道,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麵前,入侵他的地盤,這叫他怎麼能夠容忍得了?!
他不能夠接受,他絕對不允許。
這是他的地方,這是他的地方——
既然她在這裡,那麼她的身上,絕對不允許出現彆人的味道——
想到這裡,他的眼裡劃過大片的瘋狂。
他彎下腰,從那沙發底下,猛的抽出了一個小小的銀白色工具箱。
他緩緩打開了那箱子,看著裡麵所有的工具,還有那副白手套,他的眼裡露出情不自禁的邪意——
莫藍,這是你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
你要記住,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