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洞,幽暗如籠。
水聲滴答,敲打石壁。
順著潮濕而彎曲狹窄的甬道,一路往裡走,就可以聽見越來越大的水流聲,當那水流聲從腳下傳來時,抬眼望去,視野豁然開朗,隻見一偌大的洞廳隱隱約約出現在眼前,看不見頂。
再往裡走,便是瀑布在眼前展開。
而瀑布旁邊對麵的乾燥平台,一張巨大的石床上,一紅衣女子躺在上麵,臉色慘白,嘴唇殷紅,雙眼緊閉,她的身上,沒有活人該有的溫度,也沒有呼吸。她平躺在那石台之上,雙手放在腹部,紅裙散開,如同盛放的玫瑰。
其實從這些表現,就可以判斷出,這朵玫瑰已經死了。
她的紅裙豔麗,她的發釵金燦,額間花鈿依舊精美,隻是這一切,都隻是讓她那慘白的臉色顯得頗為詭異罷了。
忽然,隱隱約約,有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在瀑布的水聲壓製下,微乎其微。
有人由遠及近,進了這天然的洞廳。
他的手中,提著三隻束了腳的活雞,他把那活雞扔在石台上麵,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銀鈴,輕輕一搖,石床的女人猛的睜開了眼睛,然後,她緩緩坐了起來。
她的臉色依舊慘白,大大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看向那人,麵無表情的臉在這昏暗的山洞裡,顯得十分恐怖。
“吃飯了,沈流燈。”男人輕聲開口,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銀鈴,再次搖了一搖。
下一秒,石床上的沈流燈從石床上迅速下來,殘影掠過,還未看清,就聽見一聲雞叫聲,台子上的三隻活雞都不見了。
抬眼一看,隻見那三隻活雞,已經落入了沈流燈的手裡,她張嘴狠狠咬著雞的脖子,三隻雞的雞頭耷拉下去,顯然都已經死了。
“啪嗒”一聲,三隻雞的屍體被扔在了地上,沈流燈慘白的臉上滿是鮮血,可是她大大的眼睛卻還是直勾勾地看著那男人,滿眼都是渴望。
“養你這麼多年,殺雞宰牛倒是方便。”男人一點都不怕,他輕笑著走過去,待他走近山頂洞透露出的那一縷光線之下,他那身黑色的長袍落入了沈流燈的眼裡,緊接著,便是他的臉。
長相很清秀,不是那種精致的五官,可是組合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舒服。
他走到沈流燈麵前,一點都畏懼她渴望的眼神,也不害怕她緊盯著自己脖子的視線,他反而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手帕,去擦她臉上的那些血色。
“沈流燈,十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這幅德行,什麼時候,你才能夠真正的活過來?”男人的眼裡露出些許嘲諷,感受到沈流燈尖銳的手指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抵住了他的喉嚨,他又勾唇道,“殺了我,你可不劃算,我死了,以後就沒有人給你送血了,到時候,你會發瘋的,沈流燈。”
沈流燈的手指尖,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男人很滿意,他彎腰,把地上的三隻放了血的雞撿起來,輕笑著開口:“沈流燈,你知不知道養你這些年,我吃了多少雞鴨鵝?若不是我,隻怕你出了這洞,如今早已經天下大亂了,你說說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啊?”
他這樣說著,把三隻雞放在了一邊的石台上,然後從懷裡掏出了鎖鏈。
沈流燈看看那鎖鏈,她後退了一步。
“彆怕,”男人微笑,安撫她,“你知道的,我要出遠門一趟,為了防止你出去為禍人間,我隻有把你鎖起來,聽話好嗎,流燈?”
雖然嘴巴上是商量的語氣,可是談話之間,他就已經迅速抓住了沈流燈的手腕,扣上了腕環,然後迅速上鎖。緊接著他把鎖鏈另一端掛在了山洞牆壁上的大鐵扣上,然後上鎖。
沈流燈沒有掙紮,任由他給自己的雙手雙腳都掛上了鎖鏈。
鎖鏈很細,可是卻無堅不摧。
赤焰鐵於地火中灼燒千年,取出來打造的兵器或牢籠,都是世界上最為堅固的,這鎖鏈,便是由赤焰鐵鍛造。
將鎖鏈掛好,男人又給沈流燈的手腕腳腕纏上紗布,防止她把自己弄傷,他包纏的時候,沈流燈已經坐在了石床上,靜靜地看著他的臉發呆。
她那麼蒼白的臉再加上她無神的黑瞳孔,活像個恐怖女鬼,眼神幽幽,盯得人發毛。
男人卻已經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