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目,便是一身紅裙坐在燭光下的梅殊,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雖然那臉色慘白如紙,不似活人,可是卻還是很漂亮。
“你來乾什麼?”梅殊冷道。
司空淨走過來,把托盤放她麵前,梅殊立刻就嗅到了那血液的鮮味。
“新鮮的,是鹿血。”司空淨說,“今天下午我讓人去新采的。”
梅殊看著那碗裡的猩紅,她抬頭看他:“你倒是有心了。”
司空淨在她麵前坐下,把碗推到她麵前:“喝吧。”
梅殊也不客氣,她端起那碗鹿血,一飲而儘。血色停留在她唇角,她舔舐乾淨,一抬頭,就看司空淨怔怔盯著自己。
梅殊蹙眉:“你看什麼看?”
司空淨恍然一笑:“曾經我覺得,你同你姐姐真的很像,可是現在看來,你和她之間,根本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就連這麵容,我似乎也覺得有很多不同。”
梅殊放下碗,她哼了一聲:“你這是譏諷我沒有她漂亮溫婉?”
司空淨搖頭,他要解釋,梅殊卻揮手打斷他:“血我已經喝了,謝謝你,雖然是珍貴的鹿血,可是對我而言,同那些雞血鴨血並沒有任何區彆,下次不用如此費心了。很晚了,您請回吧。”
到最後都用上“您”了,逐客令不要太明顯。
司空淨不動,他看著她的臉:“那什麼血對你是不同的?人血嗎?”
梅殊抬頭看他,同他對視,她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卻似乎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司空淨眼神真摯起來:“我知道了。”
“請便。”梅殊指著門口道。
司空淨拿起碗,默默地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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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身粉裙,嬌俏無比,她梳著漂亮的花苞頭,戴著嬌豔的粉海棠絨花,鬢邊垂下絲絛,那張臉如同芙蓉一般,比她頭上的海棠還要動人。
這美麗的少女,此刻正在翻越自家的圍牆。
院子裡麵,少女的婢女正一臉擔心:“小姐,你小心一點,彆摔著了。”
“沒事,小春你彆叫了,彆讓人聽見。”少女回頭,一臉笑容,“你回去吧,我出去玩會兒就回來。”
小春還是不放心:“小姐,你多久回來啊,要是被老爺和夫人發現了,我就完了……”
“你隻用說不知道就是。”少女輕笑著,她對著小春揮了揮手,然後從那圍牆上一躍而下。
跌下的粉衣姑娘並未落地,隻因有人輕輕伸手,在她落下的時候,將她擁進了懷裡。
沈流燈滿臉訝異,她在那人懷裡抬頭,首先映入眼簾就是一雙溫柔含情的眼睛,緊接著,就是他俊美的臉,嘴角柔和的笑,他的目光十分深情,似乎世間的星光,都在那一刻揉碎在了他的眼裡。
沈流燈的臉瞬間有些發燙,她猛的從他懷裡跳下來,有些狼狽地後退兩步,然後捂著自己的臉盯著對方不敢說話。
“姑娘,你沒事吧?”對方輕聲開口,聲音好聽。
沈流燈搖了搖頭,一向大膽的她第一次不敢作聲,她捂著自己的臉,有些倉促地轉身就要走。
“姑娘,你就這麼走了?都不道聲謝嗎?”他在身後輕笑問道。
沈流燈回頭,她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謝謝公子,有緣再見。”然後她就快步跑開了,生怕對方再叫住她。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旁圍觀已久的梅殊才冷冷開口:“司空淨,你到底想做什麼?”
司空淨回頭,就看見一身紅衣麵帶紅紗滿眼冰冷地盯著自己,他朝她走過去,淺笑開口:“不做什麼,我隻是想來看看,曾經的你。”
梅殊冷笑一聲:“我不是她。”
“如何不是呢?”司空淨盯著她的眉眼,“如果你沒有嫁給我,或許你還是她。”
“你既然知道,就不該來這裡。”梅殊語氣憤怒,她看著他的臉,“你害我一輩子還不夠,還想再來一次?”
“流燈,我不會了。”司空淨語氣虔誠,他神色認真地看著她,“我發誓,這一世,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我會儘力補償,讓你幸福,我——”
他還沒有說完,梅殊的銀練,就已經纏上了他的脖子,狠狠收緊。
司空淨的臉色瞬間漲紅,他伸手扣住銀練,看著梅殊的表情略微痛苦,可是他卻並沒有掙紮。
“司空淨,你真惡心。”梅殊滿眼厭惡,“你知不知道你對我說這種話,隻會讓我反胃,我這輩子,最最後悔的就是嫁給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有多想把你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