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風建築的彆墅裡,偌大的客廳中,一整棵老山鬆根部雕成的流觴桌上,沉香木在那假山盆景上幽幽緩緩地流下來,順著流觴曲水,遊走整個桌麵。
茶香嫋嫋,一名穿著灰色短袖,手拿蒲扇的中年老者,端著紫砂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對麵倒了一杯。
“謝謝老爹。”麵容白皙的年輕人,雙手端起那杯茶,敬了敬老者,然後喝了下去。
“阿彧,今年你已經二十八了吧。”老者開口問道。
樊彧點頭:“是的。”
“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結婚了。”老者笑著,又把自己的那杯茶推了過去,“我聽過白家有個小丫頭,長得不錯,就是年紀有點小,才二十,你要是有意思,我去幫你問問白楚雄。”
“不用了,”樊彧拒絕,“我還不急。”
老者笑了:“你都二十八了,身邊也沒個人,你不急,我急,你是我看著養大的,相當於我兒子了,我膝下無子,還指著你給我養老送終呢,你說老爹我能不急嗎?”
樊彧淺笑,眸色溫和。
“阿彧,我還記得五年前,你回來,求我幫你找個人,如今五年過去,人還是杳無音信,你還沒有放下嗎?”
樊彧眸色暗了一些:“都過去了。”
“真的?”老者把他的杯子拿過來,滿上。
“是,我早都放下了。”樊彧說。
“那好,我這兒有件事,正好交給你去做。”老者笑著,把杯子推到他麵前,“事成之後,我就把天森交給你,以後,你就是天森的董事長,我也好退休,頤養天年,怎麼樣?”
樊彧看著自己麵前的兩杯茶,他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下去,然後看向老者:“老爹請說。”
“我聽手底下的人說,席家老二最近從國外回來了,你去,親自動手,把她了結了,我就讓你接手天森,如何?”老者的笑容滿麵,十分和藹。
樊彧眸色疑惑:“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老者頷首,“阿彧,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樊彧端起另外一杯茶,一飲而儘,他放下杯子,起身道:“我知道了,老爹,我這就去。”
“這是她現在的住址。”老者拿出一張紙條,推到他麵前,“去吧。”
樊彧拿起紙條,掃了一眼,浮島,是個高級小區,他轉身就走,背影遠去。
老者看著他走遠,他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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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殊坐在客廳,身上穿著白色T恤,深色短牛仔褲,一頭長發隨意挽著,她手裡拿著小刀,正在拆包裹。
手機響起,她按下了接聽外放:“有事嗎?”
電話那邊,席穆嚴的聲音好聽:“席穆橙,在家嗎?”
“在家,怎麼了,查崗啊?”梅殊翻白眼。
“我警告你,你腿受傷了,彆出去亂跑。”席穆嚴冷冷開口,“還有,少吃那些垃圾食品,我待會兒會給你找個家庭保姆,監督你一日三餐。”
“你管的真寬。”梅殊嗬嗬,“席穆嚴,你少花心思在我這裡,我告訴你,你就算對我這麼好,我也不會把股份轉讓給你的。”梅殊說。
那邊,席穆嚴沒有再說話,他冷哼一聲,掛了電話。
梅殊切了一聲,繼續拆包裹。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梅殊起身,走到了門口,打開門,果然就看見自己的奶茶送上門了。
接過奶茶,關了門,梅殊拿著奶茶去沙發上坐下。
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
梅殊無語,她又起身去到門口,打開了門。
這一次,站在門口的人抱著箱子,身上穿著藍色的工服,戴著藍色的鴨舌帽和口罩,她抬頭看著他,目光露出疑惑:“你是……”
她沒有注意到,對麵的人,在看見她的臉那一刻,他的眼睛瞬間就死死盯著她,與此同時,他抱著箱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緊箱子的邊緣。
梅殊看他不說話,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胸口的“蔚藍保潔”四個字上,她瞬間恍然大悟:“你是我哥哥給我找的家庭保姆?”
對麵的人低下了頭,聲音沉沉,格外壓抑:“是。”
梅殊連忙讓開:“快請進。請進。”
男人抱著箱子進了屋子,他打量了一眼這南北通透的偌大居室,然後目光落在了茶幾旁邊的那堆快遞上,順著快遞看過去,就是茶幾上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零食,還有奶茶。
他回頭看她,就見她已經關上了門,然後單腿蹦躂著到了沙發上,一屁股坐下,他這才注意到她腿上還有傷,包著紗布,看不出傷勢。
“不好意思啊,有點亂。”她說,臉上卻沒有半分心虛,“你收拾吧,收拾好了,我給你結工資。對了,我哥給你說的是日結還是月結?”
他看著她的臉,眸光陰暗不定:“日結。”今日就結。
梅殊點頭,她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然後擺手:“那你弄吧,需不需要我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