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瀲帶彩17 逃離杜懷聲。……(2 / 2)

明明是動聽的情話,可是配上他那陰鬱的表情,真是能夠把人嚇瘋。

梅殊蒼白地笑起來,她看著杜懷聲扭曲的麵容,語氣諷刺:“你關著我,綁著我,不要我出去,杜懷聲,這就是在殺我。你再這樣發瘋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逼死。”

杜懷聲不想聽這些話,他低頭去吻她,梅殊偏頭躲開,她抵住他的胸膛:“杜懷聲,你在殺死我對你的最後一點感情,你彆忘了,因為你,我已經家破人亡了,我的弟弟死了,我的爸媽被迫遠走他鄉,如今我被你關在這裡,做你的金絲雀,做你的提線木偶,你還要我怎麼樣?”

杜懷聲的身體僵硬,隨後他暗啞開口:“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可是我做錯了什麼呢?”梅殊問他,她的眼睛逐漸泛紅,“我對你又犯了什麼錯呢,你要這樣對我?”

“你不愛我!”他似乎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對她瘋狂怒吼出聲,“你不愛我!雖然你嫁給了我,可是你不愛我!你曾經說對我的喜歡,都是假的!假的!”

梅殊看著神色癲狂的杜懷聲,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可是她卻悲涼地笑了:“我喜歡的,不是你,是曾經的杜懷聲,眼前的你,我覺得很陌生。你已經不是曾經的你了,又或者說,現在的你,才是真實的你,可是這樣的你,我愛不起。”

最後一個字落下尾音時,杜懷聲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他怔怔地看著梅殊的臉,許久許久,他笑了起來,一邊笑,他一邊流淚,隨後他起身,瘦弱的身影搖搖晃晃,身上的白色長衫讓他如同鬼魂一樣。

他後腿兩步,看著梅殊,眼神逐漸空洞,他呐呐開口,聲音似雨一樣輕:“阿瀲,你喜歡的我,在上輩子就死了啊,你不是知道的嗎?”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開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梅殊看著敞開的房門,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隨後平靜起身,去把那房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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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杜懷聲去了哪裡,梅殊不知道。

隻是第二天下午,梅殊出門時,他難得沒有不在,反而是穿著曾經的那身青色長衫,站在樓下客廳裡等她。

梅殊下樓時,他抬起頭來,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總是這樣割裂,總是這樣極端,明明昨晚的瘋狂癲批還在眼前,可是現在的他又換了麵孔,恢複了曾經的溫柔從容。

和他在一起,心臟真的需要強大。

梅殊麵無表情地走到他麵前,她還沒有開口說話,杜懷聲就已經微笑著上來整理她的披肩,他的語氣柔和無比:“要出門?”

“嗯,去彩衣堂。”普通得再普通的對話,就像尋常夫妻一樣,“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杜懷聲搖頭,他替她整理了一下鬢角:“我請來的那個人,你很喜歡?”

“還不錯,不過沒有你唱的好。”梅殊說。

杜懷聲笑了起來,眉眼絢爛,有些瀲灩感,他看著梅殊的眼:“那找個日子,我再單獨給你唱一次。”

梅殊說好。

杜懷聲替她披了披肩,又囑咐她外麵風大,注意保暖。

梅殊點了點頭,然後和他告彆,隨後出門上了車。

臨走之前,梅殊回了頭,透過車玻璃,梅殊看著杜懷聲的那張臉,不知道為何,她覺得他那雙看起來溫柔的眼睛,裡麵似乎充滿了悲傷。

不過,她還是選擇了彆開頭,不去過問。

車子一路進城,在街道上搖搖晃晃,人群熙熙攘攘,熱鬨非凡。

路過一家糕點鋪子時,梅殊叫停了車。

梅殊對司機說:“先生喜歡吃點心,我去給他買點,你在這裡等我。”

司機點頭,並沒有多想,他把車停靠在路邊,隨後梅殊就下了車。

進了糕點鋪子,梅殊看著老板,她無聲地上前,輕笑著遞了一張紙條過去,那老板打開一看,隨後就把她往後屋請。

一進後屋,關了門,梅殊身上的白色披肩就被拽了下來,她回頭一看,就看見俞澤站在他身後,穿著簡單的黑衣褂子和長褲,頭上還戴著帽子。

俞澤把她的披肩扔到一邊,隨後就拿過一邊架子上的黑色大鬥篷給她裹上,他給她戴上鬥篷的帽子,然後握住她的手,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往朝著後院而去。

到了後院,那裡早已經有人接應,院子外麵有道門,俞澤拉著她出了那門,就到了一條小巷子裡,巷子裡有一輛黃包車,俞澤拉著她坐上去,隨後自己彎腰拉起了那車,黃包車行駛起來,很快就朝著更深的街道而去。

這是一場已經計劃好的逃離,從昨天梅殊見到邱宇棠那一刻,從她接過邱宇棠的那把瓜子時,從她在瓜子仁裡看見那張寫了計劃的紙條時,就已經注定了她要逃離這裡,逃離杜懷聲。

所以見到俞澤以後,她什麼都不用說,就知道俞澤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一定會帶著自己離開。

坐在黃包車上的梅殊,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一已經很遠的巷子,她知道,自己這一走,就注定她和杜懷聲之間,再也不複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