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殊撫了撫自己的腹部,她笑容有些苦澀:“孩子的父親……智商不是很正常,我不敢確定……”
話沒說完,金儒就紅了眼眶,他砸了一旁的煙灰缸,起身破口大罵:“這些畜生!畜生!我的喬喬,我多麼寶貝的女兒,就被這些畜生毀了!我真想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梅殊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她笑容無奈:“爸爸,你彆生氣……這個孩子,我可能是不能要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忍不住起身,前往廁所孕吐起來。
金儒聽著她在廁所裡的嘔吐聲,隻覺得心痛不已。他跑到門邊,敲了敲門:“喬喬,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廁所裡沉默了一下,隨後傳來了梅殊的哭腔:“爸爸……我不好了,你快,快進來……”
金儒猛的推開門,就看見梅殊坐在地上,她白色毛衣下擺,大量的鮮血流了出來,染紅了裙子和地板。
梅殊的臉白得和紙一樣,她顫抖著手,抓住哭泣的金儒的手,她哽咽開口:“爸爸……怎麼辦……我不想死……”
金儒一把把她打橫抱起,近乎崩潰地往外跑。
當天晚上,梅殊肚子裡的孩子就掉了。
那個孩子,似乎是注定生不下來的。
梅殊在懷著它時,顛沛流離,舟車勞頓,又驚又怕,就已經不穩。如今修養了這麼久,卻還是沒有保住,自己就掉了。
說到底,它終究還是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命。
…………………………………………
雖然趙瑞想找到那個女人,可是無奈他所處的地方實在落後,把人弄來的人販子也不在老家,一時間,那女人便音訊全無。
而自己這身體的年齡,似乎才十八歲,還很年輕,正是可以上進的時候。
趙瑞問了一下年代,明白這是九十年代中期,正是經濟發展的黃金時期,於是他打算離開這深山,去外麵闖一番天地。
他的腿在修養了三個月之後算是好了,隻是山裡治療條件不好,他算是落下了暗疾,每到刮風下雨要疼以外,走路走多了也會微微發跛。
繞是如此,他也打算要離開這裡。
卻不想他要走,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趙老婆子。
她把他堵在房子裡,紅著眼睛和他說,她隻有他一個孫兒,他要是走了,她就是斷了命根子,所以他不能走,他要走,就要從她的身體上踩過去。
趙瑞本來就對著拐賣人口的老太太沒什麼好感,她又這樣威脅自己,他直接就把她推開了,然後直接就要出村。
隻是他一出家門,那老太婆直接就嚎開了,大聲喊叫著他不忠不孝,要拋棄她這個老太婆了,說她白養他一場,跑了媳婦兒就不要她這個奶奶了。
這樣一嚎,村子裡的男女老少都出來了。
個個把他堵在村口不讓他走。
對此,趙瑞從心裡生出一種徹底的無力感。
他隻覺得這個村子就像一個巨大的繭房,若有人都被困在這個繭子裡出不去,誰要是想離開這裡,繭子裡的其他人就會群起而攻之。
迫於無奈,趙瑞隻得選擇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了那個逃跑的女人,他想起她那張漂亮的臉,害我她明亮的眼睛,她紅著眼睛叫阿瑞的樣子,他的心頭莫名有種疼痛,卻又生出一種慶幸。
他想,她逃離這裡,真的是對的。這個村子,真的是個吃人的地方,她若是被關在這裡一輩子,那的確是太可惜了。那樣漂亮的人兒,就應該自由自在的,而不應該被關在這繭子裡,成為一個麻木不仁的老婦人。
而他也要像他一樣,偷偷地離開這裡。
這個繭子不是他要生活的地方,他自有自己的天地,他所以他也要和她一樣逃跑,逃得越遠越好。
當天晚上深夜,趙老婆子熟睡之後,趙瑞帶了一身行頭,還有些許積蓄,偷偷地離開了這個家。
大雪之後的天地,明亮無比。
他出了村口,向東而去,順著崎嶇蜿蜒的公路,踩著腳下的積雪,前往心中的夢想。
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群山之中,也不知道,越過群山,他會有怎麼樣的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