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見過的第幾次呢,你又被人搶了東西,你究竟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小乞丐並不敢去探究蘇鬱何時看見過她被人欺負的模樣,畢竟像她這般的人物,便是遠遠站著嗎,也是引旁人注意的,可她老實回答“我……我偶爾也有偷偷藏起來吃食。”
小乞丐的話引得蘇鬱發笑,她解下身上的披風,扔到她的身上“你若能活過今晚,明日便來和和藥堂找我。記住,我不收沒能力活下去的人!”小乞丐怯生生的站在原地,向對街的和和藥堂望去,雙手虔誠的舉著那件摸起來溫暖舒服的披風,隻會呆呆的望著離開的蘇鬱。
第二日,樂音坊的馬夫一早便來了藥堂,見著著紅衣出來的女大夫,一時間竟有些愣怔,總覺得與前幾日有些不同,可除了衣服,好似又說不上有何不同,這自然也不是他該上心的事情,待蘇鬱坐穩,便趕著馬車去往祁王府。
樂衍長得比蘇鬱想象中要美,雖是在樂音坊那樣的煙花巷柳之地多年,卻不似青樓女子那般滿身風塵,她舉止像極了帝都的名門閨女,若不是知曉祁王並未成婚,此時在祁王府內,看她那副做派,怕是會誤以為她是祁王妃。
她也比蘇鬱所想的熱絡,一見到蘇鬱,便誇讚道“近段時日來倒是常聽樂音坊的姐妹聊起女神醫,今日一見,果然帝都女子都要遜色幾分!”樂衍是樂音坊的花魁,又獨得祁王的恩寵,樂音坊上下對她無不是恭維,就連坊主也得小心伺候,不敢招惹。其人也自恃清高的很,讓她誇人已是難得,可偏偏蘇鬱這人為人處事頗為冷淡,並未領下這情麵,淡漠的語氣從帷帽內傳出,她問“姑娘是如何通過帷帽說出帝都女子都要遜色幾分的?”樂衍神情一僵,便又聽蘇鬱道“我隻為姑娘看病罷了,姑娘無須不自在,在帝都已有些時日,樂衍姑娘的名聲倒也聽過一些。”樂衍表情變得淩厲,本身她就不願這女大夫來給她看病,她與樂音坊其他女子不同,從未侍客,也就不會染上什麼婦病,許是因為那日祁王來樂音坊撞見了正巧在坊內看診的這女大夫,是以昨日便要她請來祁王府給她看看舊疾。祁王並不似在外那般關切她,想必給她看舊疾的心思是假,想要瞧瞧這女大夫為真。她本不喜,此時更為厭惡,也不願再配合看病,正想著給蘇鬱難堪,誰曾想,她先開口道“聽聞樂衍姑娘的舊疾,想必是受過的那場大病未能痊愈留下的病根,往後好生調理便是!”
這得過場大病倒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樂衍也早已對往事介懷,可蘇鬱這麼說出口,就好似在撕著她的傷疤恥笑於她。她生出一口氣憋在心裡頭散不開,見蘇鬱轉身去開方子,樂衍嘲諷道“坊間皆傳姑娘醫術精絕,可今日一見,莫不是空有虛名吧?並未診治,便可開方治病,倒是從未聽說過。”
蘇鬱轉頭看過來,冷笑道“不願配合的是姑娘,如今又說未曾診治便開方子,好賴話都被姑娘說了,我還有何好說?”樂衍一噎,氣急敗壞起來“若非你看不上我這青樓女子無禮相待,我如何會辜負祁王殿下的好心,不願你診治?可謂醫者仁心,你如此將人三六九等分,就不配為醫者!”
蘇鬱並不理會樂衍話中的慍怒,隻靜靜寫著方子,悠悠道“姑娘這久病未愈的,便是過於憂思所致,即命該如此,也憑著這活計得以在絕境中存活下來,便已是上天垂憐,何須自怨自艾,非得旁人高看你一眼才是。”
樂衍表情一滯,似被人戳中了痛處臉色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