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太陽依舊耀眼,天空湛藍而又冷清,枯黃的野草根部已經開始泛綠。雄鷹盤桓在高空。遠處的雪山依稀可見。
他們已進入草原快半個月了,至今還是沒有找到柔然王庭,劫掠過的部落已數不勝數,整個草原所有的部落都進入了警戒狀態。能搶的到的物資也越來越少,手上的乾糧也所剩不多。餓的狠了時,有的人甚至為搶糧食劫掠殺害平民百姓。還是阮青梧出手一連斬殺了劫掠百姓的四人後,這些人才安分下來。
可是身後跟著的人還是越來越少,有的逃走了,有的永遠留在了草原。短短半個月他們已經從喋血兩千三百四十九號已經成了喋血九百二十八號,如果再找不到柔然王庭,他們可能都無法再走出這片草原。
她半躺在小山包上吃著手裡的乾糧,是塊硬邦邦的窩窩頭,上麵甚至還有黴點,壺裡的水也越來越混濁,她隻是僵硬的嚼著,嘗不出半分滋味。
遠處沈夜闌依舊坐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沉默而又執著。她著實沒想到帝都從小在帝都長大的貴公子居然也能吃的了這個苦,而最令她頭疼的是旁邊坐著的衛戰,這混小子瞞著所有人竟偷偷一路跟了過來,成了喋血中眾多的一個,而且還成了喋血二號,當然喋血一號非沈夜闌莫屬。
或許是感受到她的視線,衛戰鬼鬼祟祟的向她走進了一步,悄悄的看了周圍一眼,才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用牛皮紙包著的東西。
阮青梧忍不住笑了笑,不論何時何地衛戰總是會莫名其妙變出各式各樣的吃食,而且隻會與她分享。因不在軍營,他便不再叫她都尉,時常喚她青梧姐。
他看著她笑了笑,低聲對她說到:“青梧姐,這是上次我從草原蠻子手裡搶來的牛肉乾,你嘗嘗,可好吃了。
即使過了六年,他笑起來依舊透著一份秀氣。”
她笑著罵他:“真不知道你上輩子是不是餓死的?”
他低著頭看著腳下的枯草慢悠悠的說道:“上輩子是不是餓死的我不知道,這輩子確實差點餓死了,身上不帶著吃的總覺得不心安。”說著說著便轉過頭笑著努了努嘴,指了指沈夜闌繼續又說道:
“我們可不似人家似的自出生起便擁有了榮華富貴。”
阮青梧踢了他一腳,嘴角輕嘲,低聲說到“人家世世代代的努力才換來後世的榮華富貴,怎麼,你還想怪你祖上沒有給你拚來榮華富貴不成?”
衛戰憨笑著答到:“這麼說來,確實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沈夜闌聽力極佳,他們即使聲音壓的很低,所說的話還是清晰的傳到了他耳中。看著衛戰對著阮青梧笑的那麼歡快,突然覺得那張臉有些刺眼。
或許是上天眷顧他們,在他們即將山窮水儘之時,居然意外的找到了柔然王庭,能找到柔然王庭,衛戰可說功不可沒,他在溜出去找吃食的時候居然意外碰到了柔然王庭采買的士官,柔然王庭所處的位置相當機密,並且可能隨時更換位置,所以要找到柔然王庭可以說難比登天,她此來也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沒想到衛戰竟然能夠歪打正著。
夜色深重,草原的夜晚格外的冷。她緊了緊身上的戰甲,這瘮人的寒冷還是刺入了骨髓。他們蹲在離柔然王庭不遠處的草垛裡。
阮青梧壓著聲音說到:“我們現在就在柔然王庭,此戰如果順利,這場戰爭我們就勝了,而你們將會被載入史冊,千秋萬代,永世留名。”
她轉過去看著這群已經跟著她在草原經曆過無數次生死的少年,從一開始的兩千多人到如今的五百多人,這些人,如鳳凰涅槃,已然浴火重生。他們現在,是淩政真正的戰士。她當時為他們編號是因為她早都知道,她是帶著他們來到了絕地,所以她不想記得他們名字,可如今,一眼望過去,竟都是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即使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臉龐也將永遠刻在了她的腦子中。
在他們商量如何一舉攻破柔然王城時,晚倉那邊耶魯豫章也已收到了消息。
他之前一度很疑惑,晚倉城內所能上場殺敵的士兵不多,他們為何還要出城迎戰,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而且一連多天都未曾見到淩政守將阮青梧,直至此時他才明白,衝出城門那三隊人馬中那隊雜亂無章的應當就是阮青梧帶領的近日在草原上劫掠的那隻名為喋血的馬匪。他們的目的怕是—柔然王庭。他揉了揉鬢角。
此時正是攻破晚倉的最好時機,若是此時放棄攻打淩政護回柔然王庭,那麼之前所做的努力便全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