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耳的舞曲便緩緩響起,舞台中央的少女輕抬手臂,一個轉身,纖長的手指作蘭花狀緩緩的舞動了起來,少女的身體柔軟卻似含有極大的力量,時而輕緩,時而急促。腳步跟著舞曲,竟一個拍子都未亂,就連那些時常流連在青樓楚館的紈絝都要歎一聲,跳的好,跳的極好。
那一舞,幾乎驚豔了在座的所有人,過了很久以後,有人回憶起柔然公主那一舞,都要回味半響才道,“那可真是人間尤物。”
帝都的天氣終歸與晚倉不同,在晚倉,往年這個時節,城門上那幾排胡楊才長出嫩綠的小葉子,迎著風,在空中顫顫巍巍的晃動著。
而帝都這個時節,已是滿眼翠綠,各色各樣的不知名的花爭奇鬥豔的開著。
阮青梧在這個小院子呆了半個月以後,才終於迎來了這個小院子的第一個客人,她醒來後幾乎除了這個小院子哪都沒有去過,所以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居然在太子殿下的寢宮旁邊的一個小院子裡麵住了這麼久,也就是說無論她乾什麼幾乎都逃不過慕容襄的眼睛,想到這兒她幾乎不寒而栗。
她太低估他們這個太子殿下了,他救她到底所圖為何?
她一直覺得那些被她帶到草原的少年,那些鮮活而熱烈的勇士,永遠留在草原全都是因為她,她騙了他們,她所許諾的,都是空話,可她早就知道,卻還是帶他們走上了那麼一條不歸路。
如今看來,怕是連她都在為彆人做嫁衣。
清風微微吹著,撩起慕容襄墨綠色的袍子,此刻的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慕容襄看著呆若木雞的阮青梧,頓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了:“阮小姐身體可好些呢?”
阮青梧這才回神,她看著慕容襄輕聲低喃“阮小姐?”
慕容襄看著她終是於心不忍,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說到底多多少少還是因為他。
他輕聲開口:“阮青梧,任五品都尉,和西之戰中,帶領喋血,深入柔然王庭,珠柔然王室,後卒於柔然,封定西將軍,骸骨歸於西北。此後這世上再也沒有阮青梧,隻有阮小姐,可記住呢?”
阮青梧呆呆的看著他,“再也沒有阮青梧了嗎?”
眼前這個人沒有了在晚倉時的灑脫無羈的樣子,可卻叫他看著越發的難受。
她眼角忽然變得濕潤,過了半響才開口道:“他們可是都留在了柔然?”
她已經對他沒有了利用價值,索性他也不想瞞她,“除了沈夜闌之外,無一人活著回到了晚倉。”
她的眼神顯得那種空洞起來,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仿佛全世界與她無關,眼裡居然是絕望過後的孤寂。
慕容襄一直看著她,他本不想騙他,他想告訴她衛戰還活著,可是她活著總是變數,他不能讓她跳離自己的掌控,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他才開口說到:“你就不想知道,為何在你們即將逃離柔然時,鬼斧能那麼及時的趕到將你們全部殲滅嗎?”
阮青梧眼裡終於有了光芒,她渾身抖的不成樣子?艱難的開口問道:“為何?”
“因為你們帶了不該帶的人?”
“不該帶的人?”她嘴裡喃喃的念著,腦海中突然顯現出了那雙淺淺的琥珀色的眸子。
“阿寧,是她”她抬起頭,眼角的淚水緩緩滑落下來,她早該能想到的。是她害了他們
慕容襄看著她,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嘴角微微勾起,“忘了給你說,你口中的阿寧,還活著,你就不想為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