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闌靜靜的看著她,他知道這在她心裡是一道難過的坎,也是自己心裡一道坎,從小到大看了太多的陰謀詭計,爾虞我詐,能遇到並肩作戰的情誼便顯得彌足珍貴,他一直是有愧的。
“你可忘了,我也是喋血一員,喋血的所有人都希望你活著,我自也不會讓她能傷到你。”
阮青梧楞了一下,她從來沒有將他看做是喋血的一員,他是慕容襄放在她身邊監視她的,可是當初在草原一起並肩作戰的回憶卻做不得假,不管他為什麼跟著她,他確實是喋血的一員,那個石碑上也是刻了他的名字的。
他接著說道:“我會幫你救出陸遠,你若想報仇,我也會幫你,但是不是現在,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他看著她沒有作答便離開了。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思緒便亂了起來。
冊封禮時需京畿營將士全部出動守衛,慕容襄大概是知道阮青梧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才會讓整個京畿營出動,如此這般不要說殺了鐵木梅朵,就連救出陸遠都成了奢望,她一直自負,卻不想次次被慕容襄耍的團團轉,這座吃人的帝都,若不能成為人上人,便隻能為人魚肉。
她之前一直沒想著能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隻是因為想著救出陸遠報仇之後便離開帝都,如今看來,樹欲靜而風不止。
而阮青梧果然沒猜錯,鐵木梅朵確實沒打算放過她,她一直在在謀劃著成為太子妃,隻有成為太子妃,她才會有餘地報仇,殺了她所有想殺的人。
前兩天賜婚的聖旨下來之後她身邊人奴曾跑過來問她,他問她:“你當真要成為太子妃嗎”?
她是怎麼回答的來著,哦,對了,她說“我來臨政就是為了成為太子妃,還有誰允許你來問我,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灰色眼眸中滿是嘲諷。
他帶著麵具,她看不清楚他的臉,隻是見他低著頭,固執的不肯離開。
她便命人又將他帶到了地牢中,她的牢房中有各式各樣的刑具,他臉上的麵具,就是她親手將麵具燒紅,焊到他臉上的。
她還記得當時第一次看到他時,他正在人群中與人搶食,眼中的露出的凶光像極了那人,她便帶他離開那個肮臟的地方,她開始時對他極好,也從來沒有禁錮過他的自由,隻是後來,看到那張臉,她越來越恨,她的父母親族全死在了那人的手中,可是他倒好,那麼容易便死了,她想折磨他報仇都不能夠。
後來的後來,她隻要不順心,就會打罵身邊的少年,她甚至從來沒問過一句,他叫什麼?
柔然王庭被襲之後,鐵木一族便剩下她與那個私生子弟弟,草原八部重新推出了他們的王,所以她變成了多餘的,被迫來了臨政和親,她就是要走到最高處,她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