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梧聽著他的話笑了笑:“陸遠是喋血的一員。”
她看著他,眼睛裡滿是輕蔑的神色:“你可能不知道何為喋血,但是你跟著那柔然的小公主這麼久肯定知道草原八部一直尊柔然王庭為主,柔然公主之所以會來和親是因為柔然王庭被滅,草原八部便擁立了新王,而滅了柔然王庭的就是喋血。”
她頓了頓說道:“我聽陸遠說過,他有一位兄弟,被家人所不容,他加入喋血,就是想立軍功,好為弟弟謀個前程,想必你就是他口中的弟弟,你可知道,他是死在了你跟隨的這位柔然小公主的手裡,當時整個喋血無一人生還,理論上來說,她是你的仇人”
少年眼神越發的冷了下來:“我沒有哥哥,他死在誰手裡,我也並不關心,我隻知道,公主她是救我之人,而且我兄長也殺了她的族人,況,我那位好兄長也曾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阮青梧搖了搖頭:“你既是這麼認為,我便不會再多言語,一切隨你本心,這個麵具是我為你打的,就當是補償你兄長。”
說罷她便放下麵具欲要轉身離開
還未離開,少年便問道:“你還未告知我你是何人?”
阮青梧默了默說道:“我便是阮青梧,早應該死在邊關的那個人。”她可以騙任何人,卻還是無法騙他,她終歸還是欠了他們的。
少年看著她離去喃喃道:“原是如此”
他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銀色麵具,拿到臉上試了試倒是意外的合適,自嘲的笑了笑。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公主麵對他時是會那麼反常,上天真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對不起他,唯獨除了兄長,也唯獨除了她。
那日之後阮青梧便不再綁著他了,也不再叫人看著他了,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即使是她也是無能為力的。
她前十年一直守護著晚倉,即使滿手鮮血也不後悔,可是她終歸是愧對了喋血的所有人,她不是聖人,爹爹曾告訴她,生而無愧天地,無愧自己,便可以灑脫自在,她如果無法報仇心裡便永遠愧對他們,而且她答應他們讓他們青史留名,這些她都沒有做到,她又怎麼會灑脫。
如今她能做的,便是一步步往上爬,爬到足夠高,足夠有權利,才可以報仇,才可以讓死在草原的那些人被人知道名字,而這個世間,除了她便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們了。
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喋血的每一個人,都會在史書上留下名字,她想要為他們真真正正的立碑,她想要讓後世所有人都知道,喋血,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臨政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