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信,其實這個辦法他之前也在心裡盤算過,但是這不是在晚倉,是在帝都,一個活人想要騙過所有人的耳目假死逃出去,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是這雖然難,卻是也是最好的辦法,沈夜闌將信揉成一團,放在火上燒成灰燼。原來古人所說忠孝不能兩全是這般模樣,他以前不甚理解,如今,卻是終於懂了。
他可以為了君恩不要自己的姓名,卻不能讓沈家全家幾十口冒一點風險,更不能看著她入宮門,從此陌路,他坐在桌前又是一夜未眠,直到天亮。
他看著一點點撒進房子的亮光,站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所有的事都是需要經過一人,他必須得有一個能光明正大見她的理由。
他喚來仆從,為他更衣之後,然後緩步往宮門而去,此時天還微微亮,今日眾臣休沐,一路走來,安靜的很,他站在宮門口遞了進宮的拜帖之後便等待在宮門口,過了許久,才出來了一個小太監。小太監揚了揚手中的拂塵尖聲說道:“陛下傳沈將軍進宮覲見。”
他抬手拜了拜回道:‘臣遵旨。’
他記得剛來宮裡做伴讀時,他起先開始總是不稱呼他為殿下,總是叫他哥哥,後來被他爹爹打了幾次之後才老實,當時他見著他滿身的傷,心疼的直流淚,那時他們還年少。並沒有現在這般生疏。
如今他想見他,須得一道道拜帖傳進去,然後才能入宮,他收回遠去的思緒,重新跟著小太監進了宮。
今日他沒有穿黃袍,隻穿了件淺綠色的衣衫,坐在龍椅上倒是多了幾分書生氣。見著他近來,他吩咐手下的人去給他搬來了椅子。
沈夜闌不敢入座,他撩開袍子跪下:“臣參見陛下。”
慕容襄起身笑著將他扶了起來,溫和的說道:“你如今怎的也變得如此多禮,話雖是如此說,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沈夜闌此舉他頗為滿意。”
慕容襄看著他笑問道:“阿瀾今日怎麼有空進宮見我?”
沈夜闌低頭雙手抱拳說道:“回陛下的話,臣此來,是想向陛下借調一人。”
“哦,是誰這麼大的麵子,競讓阿瀾進宮求我。”他倚著椅子玩味的看著他。
沈夜闌繼續說道:“回陛下的話,臣想借調之人是朝中參事阮素衣。”慕容襄愣了半響才明白他說的阮素衣便是阮青梧,當時這個名字還是他賜的,很久沒有人在他耳邊提過這個名字,他倒是忘了。
她眯著眼睛看著沈夜闌,似乎是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麼。過了半響才說道:“準奏。能讓阿瀾開口,看來她屬實不凡希望你們不要讓朕失望。”他笑的溫和。隨後揮了揮手便讓他退下了。
沈夜闌除了宮門,回頭看了眼越來越遠的宮門,搖了搖頭,最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正午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刺的眼睛無法睜開,第一步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