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帶你去。元俢朗讓步了,至少得到女孩兒的笑容,關於愛,那是已售的,限量的,絕版的。
才不要你帶我去,我要自己去,憑自己的本事去看自己喜歡的人。
“憑自己的本事去看自己喜歡的人”?眼前就有一個,元俢朗自嘲的笑著,把那本揉破的書放進了書櫃的深處,遺忘,迫不得已的時候也可以故意為之。
方念生發來的mail比以往更勤了,他會問畢妠,而之前,從來都是元俢朗跟他說起的,現在,修朗不想說了,有關的字眼便自動忽略了,回的郵件拉裡拉雜毫無重點。念生問他是不是不開心,為什麼不開心,好像都是那個暑假的緣故,而那個暑假,念生過得很好,撓破腦袋也想不出所以然,元俢朗也隻說“沒什麼值得開心的”,真的,沒有什麼是值得開心的。
畢妠沒有提起方念生,修朗想,或許她會忘了他。可畢妠說“我要喜歡他一輩子”,那個女孩兒打定的主意,死不悔改。
大二那年,比“風平浪靜”還要死沉幾分,元俢朗滿足得很,倘若生活隻能如此,退不得進不得,那好,一生都如此。畢妠的“喜歡”存在空氣裡,而人,就在眼前手邊身後,看得見摸得著,不可一世的元俢朗隻需學得“妥協”。
可,可啊,一萬的萬一,方念生回來了,回家了,再也不出去了,他的爸爸架了個空殼公司,揮霍了半生,沒保住晚節。元勳寧對元俢朗說:如果念生找你,隨便打發他就算了,我不能保他爸爸,保不住也保不得。方家在念生這輩便是到頭了。
你真的不能幫他?方叔叔是你的朋友。元俢朗被現實襲擊,無力感蔓延。
有利益才有朋友。元勳寧回答得很淡。
修朗冷笑著掛斷了手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上上上選的道理,他明白得遲。
念生始終沒有來電話,元俢朗在等,等一個友情的證明,卻耗不過煎熬。他撥通念生的號碼,那頭遲遲未接,再撥,一再的撥,聽到了念生的聲音,心才有了活著的感覺。念生說,他以為聽錯了,才沒敢接,沒人打電話給他,彆人也不接他的電話。平常的事情平常的說,鋪天蓋地的難過淹沒在唇齒裡。你等我。元俢朗這樣說。等他,就像方念生剛去美國的時候,隻身一人窩在被窩裡對著手機那頭的修朗硬撐著問好,元俢朗說,你等我。然後元俢朗去美國陪了他一星期,差點錯過初中的開學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