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喝得半醉。漆黑的房間,大寶拉過一把椅子,坐到窗台前,風猛烈,把煙吹散了,火星明亮:好玩嗎?
修朗睡在床上,知覺遲鈍:很累。
回去更累。大寶低聲的說。
回去更累。元修朗會看到畢妠,看著她和方念生隻得彼此的生活,坐在隻有責任的位子上,撐起一個姓氏。他萬分同意大寶的話,也萬分妥協:不能走一輩子啊。
大寶叨著煙,跳到了修朗床上,煙灰洋洋灑灑的,淩亂了視線:喂,我們交換秘密吧,作為分開的禮物!
修朗看著些微蒼老的女人臉上純真的神情,一同純真了:好。
大寶深吸了一口煙:我喜歡的男人死了。他是一個背包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有個很漂亮的女朋友,我討厭那個女人,可是表麵上,我卻裝得一副親切友好的樣子,因為我是他的朋友,我什麼都不是。我跟他一起旅行,他為了救我,死掉了。他的女朋友很傷心,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但是又有點兒高興,他是因為我死掉的,不是彆人,我為什麼不能高興!後來我又把他的女朋友逼死了,因為她愛上了彆的男人,他才死了兩年,為什麼要愛上彆人呢?我搶了她的男人,你看,我是她的克星,她絕望了,吞安眠藥死掉了。其實,他們是終成眷屬的,他們都死了。我還活著,活得很孤獨。好了,該你了!
修朗短暫的沉默,摸出了口袋裡的皮夾,指著被自己親吻的女孩兒,微笑:她是我愛的人。
然後呢?大寶拿過了皮夾,摩挲著美好的畫片,真正值得欣賞的畫:你們很配。
沒有然後了,我愛她。修朗閉上了眼睛:晚安。
大寶自嘲的笑了:真不公平。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徒步,一點兒也不!我老得好快,我老在了路上。
這才是她的秘密吧。但修朗不再交換了,那是他唯一的秘密。那誰才占了便宜呢?各自定論。
清晨,大寶像往常一樣招呼了元修朗,前一晚的傾吐仿佛成了夢間的呢喃,但他記得她的歎息,像羽毛一般,撓了某個角落。
走了一個圓,回到了相遇的機場。於巧昔記起初見元修朗的驚豔,死心的握了握他的手:再見了!
嗯,拜拜。元修朗漫不經心。
團友一個個的散了,除了一兩個本地土著,其他人都是不遠萬裡來受罪的,大寶的城市和元修朗兩個方向。喂,你相信我昨天說的是真的嗎?她有些焦躁,機場禁煙。
我相信,我必須相信,因為我說的是真的。元修朗這樣回答。
有些故事不必辯駁,緊張自己才實際。他緊張。大寶還想說什麼,修朗背起了包,微笑著擺了擺手,插.進了人群。陌生人,要由始至終的陌生,才完整。他遵循童話的規則。回城的票廢掉了,元修朗等了十二個小時踏上了飛往意大利的班機,他想平靜下來,讓他平靜的人,睡在那裡。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