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鬱文俊前後走進辦公室。低頭的女生聞聲看向門外,是胡書婷。
蔣老師清了清嗓子,嚴肅地對胡書婷說:“該道歉就道歉吧。”
胡書婷盯著地麵,眼裡閃出淚光。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她抬頭盯著我,哽咽又不甘道:“對不起。”
袁紫琪與鬱文俊神情如常,反是我,被她突如其來的道歉嚇了一跳。
胡主任見了,立馬停下訓斥那對男女,湊了過來,正色道:“胡書婷,前幾天的班乾部會議上我就告訴過你們,學校最近不太平,班乾部要提醒同學儘量不要去後麵的樹林,你卻知錯犯錯!”
胡書婷語文節上“指點江山”的神情一掃而空,幾行淚水失控般的從她臉上滑落···
原來,是因為這個。
“這是班乾部的作風問題,必須記名在冊,取消評獎評優資格。”
胡主任極為重視這件事,又訓斥了幾句。胡書婷臉頰通紅,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好了,這件事就交給夏喆處理,你們先回去上課吧。”蔣老師搖了搖頭說到。
一路上袁紫琪除了為胡書婷的所作所為義憤填膺,還提起了牆角那對男女的事。
“誒,萬伊,你是沒聽到。辦公室牆角的那兩個同學,早戀被抓住了。”我與鬱文俊對視一眼,有些說不出的味道。“嗯?他們那晚好像也在樹林。”我回憶起兩人容貌,與語文節當晚在樹林裡見到的被混混們霸淩的男女相差無二。
聽我一說,袁紫琪更是來了勁,“對啊,就是他們,他們那個時候,在樹林裡···被監控查到了。”
袁紫琪很友好的省去了兩人親吻的描述。可越不說,越是讓人想入非非。昨晚鬱文俊留下的吻又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牽引出無限的遐想。
“喂,萬伊,你在聽嗎?”
“啊,在。”我尷尬一笑,補充道:“是···這樣啊。但彆人的事我們也管不著,走吧,要上課了。”我拉著袁紫琪就朝教室方向衝。鬱文俊則跟在我們身後,雙手揣兜,一言不發。
上課的鈴聲在走廊裡回響,人影四散,陸續溜回班級中。鬱文俊刻意放慢了腳步,想要與這約定俗成的束縛抗爭。
辦公室裡的一對男女一言不發,在鬱文俊麵前分彆走進了不同的班級。彼此之間沒有回顧,沒有留戀,就像眼下的事實一樣,大難臨頭各自飛。
“鬱文俊,進班!”胡主任正趕去上課,見鬱文俊徘徊在走廊裡喊道。
或許那對男女也想過抗爭,但最終不得不屈服。鬱文俊也一樣,身處複雜的社會網絡中,想要掙脫被奉為必然的規則,又談何容易。不然怎會有“不撞南牆不回頭。”如果結果注定是這樣,鬱文俊還是寧願心裡疼愛的那個人,永遠不要撞上這麵牆。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整個教室的同學拔足狂奔,巴不得飛回家。人群陸續離開,教室隻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反過身,盯著鬱文俊挪不開眼,“我們去吃飯吧。”
“嗯?你不回家嗎?”
我狡黠一笑道:“我和爸媽說傷沒好之前,中午都在學校吃。”
鬱文俊低低的“嗯”了一聲,補充道:“那麼,你想去哪吃?”
“雲、祥、裡···”
中午的“雲祥裡”依舊熱鬨非凡。來來往往的學生幾乎塞滿了整條小路。鬱文俊堅決否決了吃炸串的建議,走來走去,選了一家湯麵館。
湯麵館裡已有好幾桌學生,吃的正歡,足可見味道不凡。
“誒真可惜。”
“是啊,本來我想著語文節上拿個第一的,怎麼就被···”
“噓,那幾個人可不興提。”
幾個學生一臉禁忌的聊著語文節當晚的事,不管是被中斷的語文節、肆無忌憚的混混還是遭遇霸淩的人,在芸芸眾生裡,也就充當一點飯後語料的角色。就像在一潭深不可測的死水裡投進一顆石子,雖有漣漪,卻也轉瞬即逝。而這顆石子也就如同湖底千千萬萬無名無形的石子一樣,被永遠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