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三全程沒有說話,剛剛做人還有點不太習慣,他還是和胖寶談談心吧,隻有胖寶,狐三暫時還討厭著黑貓。
呂三娘實在不知朝陽是有什麼儀仗,朝陽確實不怕,這一點,三娘還是知道的,“現在不行,需得等船歸。”
狐宅。
歡天喜地,一片樂曲聲,嘴角含笑的女子蓋在蓋頭下,兩位新娘共同入洞房。
飄梅真的閉上了眼睛,她不喜歡所有禮節,上一次做新娘是做彆人的新娘,這一次,是為自己,當然要循規蹈矩,她不想有閃失。
這一方的時間還有更多的秘密,可惜了,隻有當事人才會知道,彼時的朝陽和狐璃都被困在另一個時空,還在經曆著屬於自己的冒險。
沒有賓客,兩個蓋頭,兩位新娘,樹上的鳥兒都是紅色的,飄梅挑開身邊人的蓋頭,小姑娘眼睛亮亮,和小時候很像,五官張開了,顯得異常精致。
正是朝陽曾經遇到過的暮染,是十八歲的暮染。
暮染也挑開飄梅的紅蓋頭,驚訝地從飄梅手中拿出一顆奶糖,是當年朝陽給她的那一顆,她親手送給了另一位受傷的姑娘,現在她們可以一起分享。
月亮剛剛冒出頭來,時光還長,她們還有彼此。
奶糖很甜,這是暮染從來沒有嘗過的甜味。
三灣海。
朝陽自然還記得之前的提示,“淩晨時分?”
呂三娘沒有點頭,“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多麼和平,安定……”
李百秋就在海邊,海風將這句話傳到她的耳中,她心中的枷鎖終於隨風散去,“確實要離開了,星辰會輪換。”
大海拍出一朵浪花,很快就散去,李百秋知道,那是它在安慰它的孩子,好意,她收到了,她知道了。
朝陽看著她的眼睛,“三嬸兒,人各有誌,我無意打擾您的虛實,真實和虛幻人各有愛,我愛的,是外麵的真實。”
朝陽需要的,也是真實,幻境裡什麼都好,適合養老,她還是想去外麵看看。
“今晚,就走吧……”呂三娘沒有再言語,留下朝陽一個人留在原地,“等會兒吧,吹會兒海風。”
倒是沒有好好的玩過兒呢,“狐三啊,回去咱去吃點好的吧,現在估摸著也沒吃的了。”
主要是她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要說這老鼠也不是真的老鼠,還是去找百秋姐姐吧,總不好讓狐三剛變成人就餓暈了吧。
死生一大事,飲食一大事,不可馬虎。
也該去告個彆,至於秦閏,那就隨便了,反正也不是很熟,還互相坑過一次。
秦閏一直悄悄跟著小六,是父親啊。
也是記憶裡熟悉的三灣海,他懷念的故鄉。
“阿爹,習字是為了做官嗎?”秦閏聽見小小的自己問。
秦小六手上沾滿了老繭和無法消散的傷疤,“小閏想做官麼?”
小秦閏不知道做官是什麼,隻是在玩耍的時候聽見鄭五叔給他說要做官,“不想,我想像父親一樣打鐵!”
在自己兒子身上,秦小六看見了自己曾經的影子,“阿爹教你習字讀書,是讓你能多一條路,以後你想打鐵,那就做一個懂字的鐵匠。”
“你若是想入官場,當人人羨慕的大官,也可以做懂打鐵的官,為官和打鐵是一樣的。”
秦小六摘下自己戴了很多年的長命鎖,“這是你爺給我留下的,現在交給你。”
他給自己的兒子戴上長命鎖,有了孩子之後最希望的,就是孩子平安長命,不用一世順遂,但要一生平安。
桌子已經嚴重掉漆,顯現出暗紅色以及露出的木屑,上麵鋪滿的紙張擋去了一些斑駁,清潤風骨的兩個字在嘲笑歲月——秦閏。
小秦閏都不用似懂非懂,那是肯定不懂,但他也乖乖應下了,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也不會,這也是父親告訴他的道理。
秦小六對兒子的教育是很成功的,秦閏也和他基本沒有矛盾,自從離開官場與師父打鐵後,小六已經成長為一位有擔當的父親了,他慈愛的看著秦閏。
他已經明白了師父為什麼會離開,時間到了,他不能再霸占著位置了,三灣海,隻需要那麼幾個鐵匠,不一樣的人生,總是屬於不一樣的人的。
秦小六還能再陪伴兒子兩年,不長了,比起師父陪伴他的,那就更短了……
小秦閏會健康成長的,他知道,他該去見師父了。
現在的秦小六還沒有成為父親,他依舊在打鐵,迎來了秦閏的拜訪。
“您……”再一次看見父親,秦閏眼裡仍舊是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