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大地,院子裡那棵亭亭如蓋的枇杷樹上,葉下不知道躲了多少隻夏蟬,一聲接著一聲發出刺耳鳴叫。
竹屋窗戶大開,微風卷著夏日的燥熱,一陣一陣送入屋內。
配合著屋內時間神那慢慢悠悠講述神界曆史的腔調,桑爾無意識地垂下頭,有一搭沒一搭輕點著書桌。困意翻湧,她挪了挪身子調整好合適姿勢,胳膊趴在書桌上,一秒入睡。
時間神見狀搖了搖頭,歎氣道:“桑爾,你來把六界近代史簡要的概括一遍。”
紫檀木桌上熟睡的少女不為所動,坐在她旁邊的水神玄冥趕忙在桌下用力踩她腳,疼的桑爾一激靈沒收住聲:“啊!誰踩我的腳?!”
其他五人收回視線,默默抬高書本遮擋住自己的臉。一時間竹屋裡隻有目光淡淡的時間神和一臉懵的桑爾在無聲站立著。
詭異寂靜下,彼此呼吸清晰可聞。桑爾不好意思的摳摳手指,微微側頭朝著同桌瘋狂眨眼睛。那道淡淡的目光又平靜的落在了玄冥身上,玄冥把頭埋入書籍,拒絕交流。
桑爾覺得她此刻挺艱難的,打個瞌睡被抓到就算了,居然還要回答問題,她連問題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汗珠從她微紅的額頭上滾落,她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乾燥瞬間得到緩解。她想:屋內溫度應該是又上升了吧。
“你把六界近代史簡要的概括一下。”時間神說。
“啊?哦哦,好的。”桑爾頓了頓,仔細回想,組織好語言開口回答:
“首先現在是仙、魔、妖、鬼、人,五界自治。各界大門關閉互不相通,神族為世間監督者。
其次由於信仰喪失愈漸嚴重,人們對我們神明不再供奉,神開始衰弱甚至消散。沒了神明力量支撐的陣法,各界大門封印鬆動。天地間亂象叢生。
接著神族為了保護最後僅存的幾個神明,最為年長的時間神也就是您用陣法將神域隱藏起來讓任何外人都找尋不到。而外界卻認為監督者的神族已經徹底消失,由此開始爭奪生存資源和話語權。
因為神族隱居終日不管萬事,仙族取代神明。但是仙到底不是神,沒有法則力量的偽神隻會加快萬物信仰崩塌。
神族僅存神祗為保世界秩序,最終基本上所有神明獻祭了自己的神力予以天地樹後,天地樹開花結果,誕生了幾個新的自然神即維護最基本世間生存法則的:金、木、水、火、土五神。
本來眾神的生命力隻夠天地樹孕育五個神明,結果卻多出了一對孕育著雙生子的果子:我桑爾和姐姐桑白。”
時間神摸了摸胡須,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怕她驕傲又道:“要時刻謹記你們的職責。”
六人聞言具端正身姿,朝時間神拱手行禮,異口同聲道:“學生謹記先生教誨,不敢相忘。”
翻過這一茬,時間神又接著之前被打斷的地方繼續授課,他邁著穩健的步伐,高大身影在六張小桌前徘徊不斷。
太陽高掛,熱浪一圈一圈再次襲來。
桑爾又與瞌睡爭鬥了一個時辰,儒雅的小老頭終於敲敲竹板以示下課。
午餐時間,六人都熙熙攘攘的擠在風神居住的小竹屋內。
手裡端著飯,嘴裡嚼著藕片,桑爾側頭看向正在往嘴裡扒飯的水神,有些抱怨。
“這日頭也太毒了些,明明身在神域,我還是個神明,居然也會熱的受不住。”玄冥瞥她一眼沒吭聲,桑爾說完又灌了口酸梅湯,“今天下午什麼課來著?”
玄冥剛咽下碗裡最後一口米飯,囫圇不清的回答她:“大小姐,您老用你那聰明的大腦記些事吧。今日下午是術法課,時間神單獨教授你符篆賜福,你可彆又睡了。”
玄冥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光,起身端上空碗朝不遠處與土神後土坐在一處的木神句芒走去,她要提醒句芒下午彆忘了叫上她一起去模擬法陣裡麵練習。
桑爾把空碗遞給風神,轉身就一個人回了自己的小屋。
“啊,當神明的日子也太累了吧。”桑爾在床上翻了個身雙手緊緊抱住枕頭,略微發燙的臉頰貼在清涼的葦條上,很快枕頭那塊地就被熏暖了。
“宿主,請您認真學習知識,早日成為一個合格的神明。”桑爾當沒聽見,舒服的眯上眼。
係統瞅著她那大字型的睡姿,那懶懶散散的模樣徹底激起了社畜人的怒意:“宿主,請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成為一個合格的神明!”
桑爾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你也彆叨叨了,都念了19年了你不煩我也煩了。再說了,學習固然重要,我也得勞逸結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