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皇帝滿心以為把如意送到千裡之外的高句麗,太子眼不見心不思,就會慢慢安定下來,好好讀書侍學,可皇帝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做隻是治標不治本,太子想要的並不是名叫如意的女人,而是名叫太子的安全感,隻因為如意是皇帝的東西,所以太子就想要,可是現在皇帝寧願把這個女人送到高句麗都不願意給自己這個太子,那自己這個太子算什麼?李承乾這個自卑且敏感的心又開始恐慌。
不得已李世民隻能問政於魏征和長孫無忌,幾人商議良久還是覺得太子所有的離譜的行為是對自己太子地位動搖擔憂的應激反應,追求如意隻是這種擔憂的表現,可是又如何能夠消除太子的這種憂慮呢?皇帝沒辦法,魏征也沒辦法,因為之前魏征已經對太子很明確的表示過皇帝不會更改太子的決心,可是太子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呢?
這時很長時間不說話的長孫無忌開口了:“皇上,有句話或許我該說出口,隻是希望皇上可以原諒我的冒犯。”
皇帝不知道長孫無忌會說什麼“冒犯”的話,但現在為了太子之事,他還是要聽的。
長孫無忌接著道:“因為我們不是承乾,所以我們永遠都不會體會到承乾身為太子的壓力,也體會不到太子的憂慮,就像當年的我們和隱太子,我們不明白當年隱太子為何一直想置皇上於死地,當年隱太子已經是身居太子之位了,可還是想加害皇上,這恐怕就是承乾現在的心理啊,一樣的處境才會有一樣的擔憂,我們也隻是經曆過去才明白了這些事情,太子雖然是皇上的孩子,但他卻不敢完全信任自己的父皇,這也是太子痛苦的地方。”
長孫無忌說完幾人都是一陣無言,他們都是當年玄武門事件的親身經曆者,而且魏征當時還是屬於隱太子的謀臣,這樣事件的雙方都在這裡,自然也是了解當年的內幕,隻是這件事一直是皇帝心中的逆鱗,沒人想要對皇上提到這件事,就算是皇帝自己也一直在心理上刻意回避,現在李承乾這樣的情況,李世民不是不懂,隻是不想承認,他一直希望用教育的方式來規避這樣的結果,隻是,什麼樣的教育能夠改變皇位所帶來的壓力?這就是環境對人的影響。
李承乾小的時候還能“性聰敏、特敏慧、風姿綽約、仁孝純深”,不管後來輔政還是監國都表現得很是優秀,廣受好評,皇帝當初也很是欣慰,但當李承乾後來真的了解和直麵太子的壓力之後,特彆是來自比自己優秀很多的魏王李泰的壓力,再加上自己是一個跛腳,太子逐漸就迷失了自我,成為了一個多疑、自卑的人,成為一個容易自暴自棄的人。
可是又如何加強太子的信任呢?
無奈之下魏征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恢複隱太子李建成的身份,借此表明現今皇上依然會尊重“立嫡立長”的禮法,可是這樣的話他怎麼敢說出口,恢複隱太子的身份那就是承認當年李建成的太子身份,那如今的皇帝又算什麼?這不是在啪啪打皇帝的臉嗎?所以魏征哪怕是號稱不怕死的直言敢諫,這時候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敢說話不代表自己去找死。
隻是李世民現在救子心切,還是千方百計地逼迫魏征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完魏征說的話李世民先是摔掉了眼前的茶杯,接著怒斥一句:“魏征,你!”可是接著又說不下去話,魏征的話是自己逼出來的,又何必責怪於他呢?
良久,李世民揮揮手道:“就這麼辦吧。”
魏征和長孫無忌二人看這樣的情形也是行禮後離開紫宸殿。
公元642年,貞觀十六年,皇帝特彆任命魏征為太子太師,主輔導太子之責,並且由太子親自主持向天下昭告當今皇上追認李建成為“息王”,諡號為“隱”,是為“息隱王”,並以親王禮法安葬。這件事隻能由魏征來協助太子完成,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天下正直莫過於魏征,皇帝這樣做也就杜絕了很多人的怨言,不管是玄武門事變中的獲利者(皇帝的人)還是失敗者(當年隱太子的人)都會認可這件事的處理方式,魏征是不會偏頗的,特彆是對於太子李承乾,魏征就是最大的定心丸。
此事,皇帝不但是向太子表明了自己沒有廢立之心,也是在用自己的臉麵向天下昭告自己無廢立之心,太子又有了一陣短暫的冷靜期。
李世民為了自己的兒子可謂是操醉了心,哪怕追認李建成這件事是對自己啪啪打臉,會對自己的聲譽造成影響也去做,隻是為了告訴自己這個兒子“立嫡立長”的決心不會改變,隻是為了贏回李承乾的信任和信心。
但皇帝寄希望於李承乾的改變,卻隻是感動了自己,反而讓太子更加放縱,另一方麵皇帝這種堅定的向天下承認太子的行為,也堅定的傷害了魏王的感情,讓魏王嫉妒的更加心狠手辣,也改變了之前一直感化父皇的想法,因為現實證明自己不管怎麼感化都沒用,父皇都不會變心了,那就需要找到其他辦法了。
李世民還不知道自己看起來短暫的治愈了一個兒子,其實是徹底的傷害了另一個兒子,因為眼前又有一件麻煩事交到了他這裡,這次不是兒子,是女兒,皇帝的愛女出事了。
李世民最近得到了宮內的密報,這是皇帝對宮廷的秘密掌控。
有負責檢視內宮的內侍對皇帝密報最近高陽公主在宮內行巫蠱之事。
巫蠱之事?這個詞差點又把皇帝給震暈過去,自己這是怎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才把太子給安頓好,怎麼這高陽又給自己找了這麼大的麻煩,曆史上有多少的朝廷是毀在巫蠱之禍的手中,現在自己的這個女兒又是意欲何為?
但皇帝對於這個最像自己的女兒還是很鐘愛的,並沒有馬上安排人手去責問,而是私下調查了高□□體是怎麼進行巫蠱之事的,高陽自己並不懂這些,這必然有外人在幫她。
經過密探幾天的調查,這個人是掖庭令陳玄運,於是這個人就顫抖的跪在了皇帝麵前。
李世民寒聲說道:“在禁宮之中,蠱惑皇家之女行鬼神之事,你好大的膽子,你是有幾個腦袋夠朕砍的?還是說你的家族夠朕砍的。”
陳玄運顫抖的道:“皇上,小臣也是逼不得已啊,隻是公主殿下步步相逼。”
皇帝道:“目的,朕要知道高陽的目的,她是為什麼會找你的!”
陳玄運道:“公主殿下找小臣隻是想要推演測算文成公主的吉凶,並囑托小臣向鬼神祈福問祥,餘者並無其他。”
皇帝詢問道:“就隻是這些嗎?”
陳玄運道:“稟皇上,就隻有這些,因為之前公主殿下並不相信巫蠱之事,所以從不曾詢問過小臣,所以小臣對此記得很清楚。”
原來是這樣,皇帝輕聲歎氣,高陽那孩子心裡還是忘不了文成啊,雖然文成公主此時已遠在千裡之外,但她還是想通過這樣的鬼神之事“看看”文成公主過得怎麼樣,要知道高陽公主是一個極其自我的人,從來都看不起這些虛無鬼神,現在又依靠這些事,皇帝感覺自己做了一件錯事,又是無力的揮揮手道:“出去就忘了這些事,高陽找你的事如果有一人知道那你就全家陪葬,知道了嗎?”
陳玄運連連點頭離去,隻是高陽的事又該如何處理呢?最終皇帝想要用一場婚姻把高陽從失去好友的悲痛中治愈。
清河房氏出身山東高門,房玄齡此時受封梁國公,官任宰相,總領百司,執掌朝廷政務達20餘年,是太宗皇帝“房謀杜斷”的左岸右臂,是皇帝認可的重臣,所以皇帝為了自己的愛女,所以決定把高陽公主嫁給房玄齡的兒子房遺愛,皇帝認為這樣或許可以解高陽對文成公主的相思之苦。
在養孩子上麵,李世民太難了,自從沒有了長孫皇後以後李世民又當爹又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