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遠處的內侍監剛剛聽到李治的話也是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李治居然敢公開說出這樣的話,這讓長孫無忌聽到了會怎麼想?這兩個人看似舅舅和外甥,但隻要摻雜了君臣的關係就不隻是簡單的關係了,再者為君者更要慎言,內侍監趕緊四下看看了有沒有其他人聽到這裡的談話,還好這裡沒有其他人存在,接著內侍監又是擔心的看著如意,對於他來說如意也是外人,好在如意見狀不對也是趕緊閉上了嘴。
可是李治好歹等到了如意開口,他自然不想再把那些不爽的事情憋在心裡,他倒不是真的對舅舅長孫無忌有什麼意見,但怨言還是有的,有些事他現在就想說出來讓如意來評評理,他知道如意的腦子好,也許有些事自己想不明白如意會明白的,就像從前如意還侍奉在紫宸殿一樣,當時如意作為父皇的侍書,總是能明白自己不能明白的事,如意也會對自己做出解釋,所以現在李治還想拿出一些事來跟如意討論。
知道了李治的想法如意是左右為難,現在她是感業寺的僧尼,不是從前的紫宸殿侍學,再加上自己現在的身份聽皇上給自己講朝堂的政事這真的合適嗎?所以求救一樣的看向內侍監。
內侍監也知道皇帝跟僧尼探討朝事太過荒唐,再看著如意的求助,馬上就想開口阻攔,這也算是內侍監的分內之事,結果還沒輪到他開口,李治就看到了他跟如意在眉來眼去,李治一聲:“哦,朕明白了,武內官還要砍柴。”
如意和內侍監可算咽了一口氣,趕緊點頭。
接著李治道:“這樣啊,那就麻煩內侍監大人去幫助武內官砍柴吧,朕很長時間沒有跟武內官聊天了,朕有很多話想說。”
如意和內侍監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有這樣的轉變,說是一百八十度都是客氣,差點沒把兩人的腰給轉折了,一時間竟愣住了,李治皺著眉頭道:“內侍監沒有聽到朕說的話嗎?”
內侍監趕緊道:“臣,臣明白。”說完就走過去拿著如意的柴刀開始砍柴,如意也是一臉茫然的走到距離李治不遠的柴堆上坐下來聽著李治說話,最後的結果就是李治開心的走在前麵,內侍監捶著自己的老腰走在後邊回宮。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侍監混跡於感業寺洗衣服、做飯、砍柴,如意乾啥他乾啥,然後如意負責和李治聊天,就算是在如意經修的時候內侍監也陪著如意,內侍監太累了,需要在這時候休息一下,他甚至練出了盤腿坐著聽著誦經聲睡覺的本事...
皇帝李治的變化也是實實在在的,雖然如意不會對朝事給出自己的意見,但她會細致的給出自己的看法幫助李治思考和消化,化解李治自己的抑鬱之氣以及對舅舅長孫無忌的誤解,內侍監雖然有些累,可是看著皇上的變化他也很欣慰,頂多也就再累一點罷了,於是感業寺如意這裡就成了李治的小紫宸殿,經常在朝議結束後李治就會來這裡散心聊天,大概就像兩人從前一起在紫宸殿的意思。
這裡的消息傳到了長孫無忌耳中,他也想起了這個武才人,並且他還想到了李世民帝範教子的時候,除了太子李治,如意也是在場的另一個“學生”?可是wu
另一邊蕭未央也籌劃好了自己要做的事,在知道李治最近一直到感業寺之後就不想再拖著,她害怕拖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
蕭未央預想的突破口是如意的兩個哥哥,經過蕭未央的調查,如意的兩個哥哥武元慶和武元爽在如意被封為才人的時候兩個人得封通直郎的散官,後來如意出使高句麗她的兩個哥哥進封朝議郎的散官,正六品上,沒有具體的官職,隻是賞賜證明功勳的閒差,但閒差也是官署管理的官,所以蕭未央在知道這兩個人的官職之後就托人囑咐了他們的主官特彆對待一下這兩個人。
武元慶和武元爽的上官不知道這兩人是如何得罪了淑妃娘娘,但他同樣作為一個小官,自然不敢輕慢了淑妃娘娘的吩咐,所以武元慶兩人的散官也不散了,之前隻需每月一次的點卯現在必須每天都到官署點卯,並且還有抄不完的文書,打掃不完的衛生,本來這都是下吏的事,但現在這都是武元慶兩兄弟的工作,時間長了兩人也感覺到了一些異常,可是二人在官署並無根基,說白了這個官職他們看重的隻是官職本身和每月的俸祿,在如意感業寺出家之後心思更是冷淡,所以需要旁人幫忙的時候也沒人告訴他們這是為何,這些事他們回家之後告訴了自己的大伯武士棱也沒有得出結果,隻是說先等等看。
也沒有等待太多的時間,蕭未央看著兩人已經吃夠了苦頭,於是安排自己的宮婢找到了兩兄弟,直到這時二人才知道自己這是被淑妃娘娘懲罰了,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如意和青蟬得罪了淑妃娘娘,所以自己二人才有了現在的下場。
蕭未央的宮婢留下一句話道:“你們去轉告武如意,讓她安分守己,不要有非分之想,當年她出宮的時候答應淑妃娘娘的話希望她不要言而無信,不然現在對武家的懲治隻是開始。”
武家兄弟趕緊點頭應是,並且馬不停蹄的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了大伯武士棱。
武士棱聽到這個消息也是被嚇得坐在了地上,武家姐妹得罪了宮裡的淑妃娘娘?並且在出宮前有過什麼約定?現在如意是違反了約定所以武家就被懲罰了?淑妃娘娘什麼樣的地位?後宮正一品的女官,這可是武家得罪不起的人,武士棱第一反應就是劃清界限,避免麻煩,所以他給武家兄弟的第一句話就是“把楊氏母女趕出武家,立刻!馬上!”
武元慶兄弟兩個也是驚呆了,他們不知道大伯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他們從老家到長安來投奔楊氏,並且還因為如意被賞賜了官職,現在把楊氏趕出家門是不是太不仁義了?也有違孝道。
武士棱看著這兩個榆木疙瘩不爭氣的樣子道:“淑妃娘娘是什麼地位的人,現在是武如意得罪了娘娘,如果因為這樣牽連到武氏家族怎麼辦?不但你們會丟官罷爵,甚至會有生命危險,她們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讓她們自己解決,我們要向淑妃娘娘表示,武家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劃清界限!”
武元慶元爽兩兄弟算是被大伯的狠心驚呆了,可是大伯說的也對,他們也不想丟了官職,現在他們在長安城的生活是老家想都不敢想的,他們可不想回去種地,於是問道:“可是大伯,淑妃娘娘讓傳話怎麼辦?”
武士棱道:“傳話?傳什麼話?我們武家和武氏姐妹沒有一丁點關係,怎麼傳話?傳話了還怎麼劃清界限?我們應該找機會告訴娘娘認錯,說明這都是誤會。”
所以武家兄弟第二次驅趕寡母離開武家的事就這麼被武士棱決定下來,甚至還出於假惺惺的善意給楊氏母女留出了最後期限,反正就是限期離開的意思。
武士棱對此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告訴楊氏武如意和武青蟬得罪了宮裡的淑妃娘娘,現在淑妃娘娘怪罪到了武家,所以希望她們跟武家劃清界限,給武家留一個體麵,可是自己的哥哥楊師道已死,整個長安城都沒有楊氏可以投奔的去處,楊氏沒有辦法,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女兒身在洛陽的武順,於是寫信請求武順來接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