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珠賢的假孕事件在朝堂上引動的波瀾被蕭未央抓住,並且利用這個時機策劃了對皇後王婠的反擊,最終導致王婠在跟蕭未央的競爭中落入了下風,更重要的是把冊封太子這件事擺到了台麵上。
表麵上看這是李治後宮引發的風波,其實質上也是朝堂上眾多勢力對監國長孫無忌獨攬皇權的不滿,所以在高陽公主為首的宗室力量的帶頭下對長孫無忌的群起而攻之,最終決定了在先帝的喪期期滿之後議定太子之位,以期用這個辦法來削弱長孫無忌的權力,這就是前殿後宮不可分割的關係,任何一邊的風吹都會引發另一邊的草動。
在這件事上麵蕭未央可謂是一舉多得,即打擊了皇後王婠一直以為的對自己壓製的氣焰,又廢掉了王婠的幫手鄭珠賢,還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提出了太子之事,這算是把自己兒子李素節的存在從幕後推到了前台,還有一點就是攀上了高陽公主的關係,這樣蕭未央也算是有了後盾,因為高陽公主想要跟長孫無忌鬥就需要一個師出有名,既然長孫無忌支持皇後,那蕭未央就會是高陽公主的牌麵,所以這一次的暗鬥蕭未央終於大獲全勝,一解前幾次輸給王婠的憋屈。
這一次的失利對於王婠則是兵挫地削、喪師失地,讓之前一直被她壓製的蕭未央有了翻身之機,甚至是兵臨城下,一招擊中了王婠的七寸,所以現在哪怕王婠也不願意,但還是要和武如意結盟,蕭未央不想看到皇上和武如意有牽連,那王婠偏偏就把武如意從感業寺接出來,反正武如意的仇人是蕭未央,自己反而是她的恩人,那就讓武如意使蕭未央不如意一些,狗咬狗兩嘴毛兩敗俱傷最好,這樣蕭未央至少就沒有閒暇來找自己的麻煩,再者,王婠這也是在討皇上的歡心,既然李治喜歡武如意,那你不用再去感業寺找她,皇後直接給你送到宮裡來,並且皇後還想在如意進宮這件事上麵做一做手腳。
這一天皇帝李治還在紫宸殿辦公,說是辦公其實是在鬱悶、發呆,自從如意在感業寺借故不見他之後,李治又回到了之前無精打采的模樣,尤其是最近朝堂上吵著太子的事,李治更是煩心,自己做不了朝事的主不說,現在居然連太子的主都做不了,朝臣們說有那就有,朝臣們說沒有那就推後再議,自己這個皇帝到底算什麼?所以一股子悶氣沒地方出。
李治本來還想再去感業寺散心,可是想到如意不會見自己,也就沒有了這個心思,隻能在紫宸殿裡煩躁的走來走去,內侍監看著轉來轉去的皇上也是無奈,他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這時皇後就帶著人走進了紫宸殿。
王婠先是對皇上行禮,接著端過了身後宮婢手中的茶水遞給李治,李治沒有接過來隻是不耐的擺擺手尋到道:“皇後此來可有何事?”
王婠神色黯然,李治對她的態度她能感覺到,但她還是馬上笑著道:“皇上,臣妾今天過來的確是有一事需要請示皇上。”
李治心不在焉的道:“後宮有何事皇後自己不能做主,還需要詢問朕。”
皇後稍微一頓道:“是事關感業寺的一件事。”
李治一愣道:“感業寺的事朕不想管,皇後你自己...皇後說是感業寺?是先帝的彆廟陪寺感業寺?”李治還想問一句“是武內官在的感業寺?”但還是憋回去了。
李治雖然沒有表現的很明顯,王婠還是看到李治的表情在她提出感業寺之後就開始認真,知道李治也許就是想到了感業寺的武如意,雖然有些吃醋,但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她不想戳穿李治的偽裝,不然她今天過來的動機就會不存。
王婠笑著道:“是的,皇上,的確就是先帝彆廟陪寺感業寺的事。”
李治好奇道:“感業寺是安置先帝後宮妃嬪的尼寺,照例歸皇後管理,皇後怎麼會有事來請示朕呢?”
王婠裝作不在意的從衣袖中取出了如意寫給李治的書信道:“因為在感業寺內有人給皇上遞出了一封書信。”說著遞了過去。
李治接過皇後手中的書信,看著信封上寫著“皇上親啟”四字,李治神色微微一動,他認出了這是如意的字跡,所以這是武內官給自己寫信了?李治就想拆開書信看看裡麵武內官給自己寫了什麼,隻是李治停頓片刻問道:“皇後可知信中寫了何事?”
微微低著頷首道:“臣妾不知,這是寫給皇上的書信,臣妾怎麼敢隨意查看書信的內容,所以信中所述何事臣妾一概不知。”
李治點點頭抽出了信封中的書信,書信很簡單,隻是一首詩:
如意娘: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李治能看出了這是一首表示相思的詩,所以這是武內官向自己表示相思了,隻是武內官為什麼會一直躲避自己呢?接著李治想到了如意的身份,所以他認為或許如意是左右為難,所以才會選擇避開自己,這也是如意即使自己挽留都沒有選擇留在宮裡的原因,所以現在武內官是想明白了,想要回來幫助自己了?
想到這裡李治若無其事的向皇後問道:“皇後。”
王婠趕緊道:“是的,皇上,臣妾在。”
李治道:“皇後可知朕的乳母薛大妃嗎?”
王婠看著李治拐彎抹角的說著這件事,所以陪著李治道:“皇上,臣妾自然是知道薛大妃娘娘的,薛大妃娘娘是高祖的妃嬪,後來被先帝留在宮裡成為皇上小時候的乳母,這些臣妾都是銘記的,並且皇上仁孝,也曾教誨臣妾要對薛大妃娘娘視若親母,儘心儘孝。”這是李治在向王婠委婉的提出薛婕妤的事。
薛婕妤,前麵提到過,本身是高祖李淵的婕妤,在高祖死後本來也應該按照慣例出家為尼,但還是被皇帝李世民留在了宮裡,現在李治拐彎抹角的也是想做這樣的事,也就提前做一下鋪墊。
李治看著王婠說的明白,接著道:“不錯,薛大妃娘娘因為賢良淑德,內有才學,所以被先帝留在宮中負責教導於朕,朕很感恩薛大妃的付出,並且朕認為這樣的辦法很好。”
王婠點頭道:“不錯,臣妾多聞薛大妃娘娘的才名,深以為然。”
李治接著道:“皇後有這樣的想法,朕很欣慰,隻是,現在朕以為在先帝的妃嬪中也有一位這樣有才學的人,或許應該留在宮中得到重用。”
王婠道:“皇上明鑒,是人才就應該得到重用。”
李治猶豫道:“隻是,她現在身在感業寺,皇後對此可有什麼想法?”
王婠知道李治這是快要說到重點,於是道:“皇上,這說明這位妃嬪對先帝忠心耿耿,所以選擇到感業寺為先帝誦經祈福,實為難得。”還得是王婠會說話,隻說武如意是為先帝祈福所以身入感業寺,對感業寺是先帝未亡人出家的慣例隻字不提。
李治還是比較認同皇後說的話,隻是如何名正言順的把如意接回宮?李治不動聲色的道:“皇後所言有理,隻是這樣的人才應該怎麼樣被重用呢?”
王婠道:“這也是臣妾的想法,既然有這樣的人才,臣妾希望皇上能夠允許臣妾把她帶在身邊,幫助臣妾管理後宮,這也算是臣妾求賢心切吧,希望皇上同意。”
李治這才明白王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是王婠自己出麵來做這件事,這樣不經過自己也就減少了這件事的非議,的卻是一個好辦法,於是李治道:“皇後求賢若渴之心朕明白,就按皇後說的來吧,隻是不知皇後認為什麼時候合適呢?”
王婠知道李治的想法,但為了漂亮的給自己的男人找女人,並且一些事情還需要時間完成,王婠道:“念在這位妃嬪對先帝的忠心,臣妾認為在先帝的孝服期滿後這個時間比較合適,也算是讓她儘心儘責。”
李治的孝服期兩年,現在距離結束也就大幾個月的時間,所以王婠的提議李治還是比較接受的,於是道:“皇後處理事情總是那麼妥帖,那就這樣說定吧,皇後求賢若渴,所以把這個人接進宮幫助自己治理後宮。”
王婠道:“臣妾明白,隻是不知這位妃嬪姓甚名誰,臣妾也好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