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重臣密歸 自知之明如意無眠^^……(1 / 2)

為了競爭東宮太子之位,皇後王婠和淑妃蕭未央俱是厲馬秣兵,運籌帷幄。

蕭未央自以為有兒子李素節作為自己的定盤星,取得勝利已是十拿九穩,可她不知道王婠非但沒有束手就擒,還想出了螟蛉養子的緩兵之計,並且偷偷地隱瞞著這件事,就是希望在最後時刻圖窮匕現,給勝券在握的蕭未央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大唐的權力場在李世民駕崩三年後又迎來了一次大變革,並且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反而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平靜。

話說春江水暖鴨先知,大唐的朝臣都或多或少感受到了這微妙的變化,都會根據自己的判斷選擇了自己的落腳之處,畢竟良禽擇木而棲,除了魏征這種一心為民的人願意做孤臣,大部分人都是世俗的,這也就注定了這一次東宮之戰會波及到更多。

王婠和蕭未央以為這是自己的戰爭,世家認為這也是自己的戰爭,都想要一改世家這幾十年被被李世民壓製的頹勢,都想回到過去皇帝與世家共理天下的舊例。

根據一年前的議定,先帝國喪結束之時,就是太子之位朝議之際,眼下所有人都在靜等國喪祭典結束,這將會是衝鋒陷陣的鼓點聲。

李世民駕崩後第三年的祭典就是在這樣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的氣氛下進行,照例還是由皇後王婠和太常寺來主持,表麵上還是像以往一樣莊嚴肅穆,群臣哀慕,但遮蓋不住眾人眼中的心不在焉。

哪怕是皇帝李治還有皇後王婠,以及蕭未央也都經常魂不守舍,她們才是這件事的親身當事人,更不可能做到心無旁騖,所以上有行下有效,大家對祭典也就例行公事了一些,沒有了前兩年的全身心投入。

所以這時候台下的觀眾進行著台下的演出,台上教坊司的舞樂伎也在儘職儘責進行自己的表演,對於他們來說廟堂之上太過高遠,也是他們終其一生都遙不可及的地方,但不管台上台下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並且為止奮鬥拚搏,位置不同卻都是一個演員,春耕秋收,種瓜得瓜,莫過如是。

這時候李世民再英明神武,再聲名赫赫,再天可汗,再千古名君也成為了曆史,李世民壓在群臣身上的最後一絲威嚴也成為了一縷輕煙,慢慢飄散,大唐柔弱的新皇帝仿佛難逃被朝臣掌控的傀儡的命運。

李治就像群臣眼中待宰的羔羊,各個都磨刀霍霍的看著他,這種事他長孫無忌做得,彆人自然也可做、也想做。

烏雲之下,各樣的角色都在國喪結束後粉墨登場。

太子之位是國之大事,所以這一次的朝會將會是一場大朝會,這也得益於李世民的國喪祭典,所以有資格參與這件事的人選都已經聚集在了長安城。

大朝會的前夜,各方人馬俱是魂不守舍,雖然各自都已經做了自認為萬全的準備,但這種事就相當於畢其功於一役,誰都不想輸,甚至是輸不起。

王婠輸了的話大概率會丟掉自己的皇後之位,蕭未央輸掉的話那麼就會決定她這輩子上位無望,所以二人都是難以入眠,躺下不消片刻就感覺心頭紛亂,所以這一對仇敵不約而同的都起床看著今晚烏雲中的夜色,思慮著明天會發生的事。

高陽公主的府上倒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為了明天的事情高陽公主準備了很多的東西,畢竟這是她代表宗室和獨霸朝政的宰相長孫無忌的戰爭,所以今天晚上高陽公主特彆在家裡舉辦宴會,襄城公主夫婦,巴陵公主夫婦,九江公主夫婦具在被邀之列,另外還有作為長輩的荊王李元景和江夏王李道宗也在聚會之列。

並且高陽公主還著人去邀請了吳王李恪,作為李世民除開長孫皇後三子之外最欣賞的皇子,李恪在李承乾謀逆之後明知不可為知難而退,退出了皇太子的競爭,但不可否認李恪曾經是跟李治一樣有機會上位的皇子,所以在李治登基之後對自己這樣皇兄也是比較厚待,官拜司空,兼領安州都督,也算是宗室中現在為數不多在長孫無忌的打壓下還有權力的人,這樣高陽公主也特彆邀請李恪赴宴。

隻是李恪現在當然也知道高陽公主的目的,但李恪卻並不想參與這樣的爭鬥,一來有母親楊淑妃的勸誡,當年也就是楊淑妃的勸誡,李恪才最終下定決心退出太子的競爭,更彆說現在了,所以李恪對把蕭淑妃的兒子李素節推上太子之位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二來楊淑妃和李恪母子二人一輩子的準則就是遠離是非,這是楊氏血脈給他們帶來的桎梏,現在楊氏在楊師道死後更加弱勢,楊淑妃就更加不想李恪出頭做這件事。

還有一個原因才是最重要的,當年李恪在想要競爭太子之位的時候,曾經私下拜會當時還活著的蕭瑀和蕭皇後,因為蕭瑀是楊淑妃的舅舅,也就是李恪的舅爺,蕭皇後也就是李恪的姥姥,李恪希望得到蕭氏在朝堂上的幫助,但蕭瑀卻在自己姐姐蕭皇後的規勸下不但沒有對李恪表示支持,反而支持了李恪的競爭對手李治,隻因為蕭未央當時有機會成為李治的太子妃,所以哪怕後來李恪自己有自知之明的退出了太子的競爭,但這件事卻被他一直記在心裡,畢竟是有機會成為皇帝的事情,李恪終身難忘。

沒想到後來蕭瑀和蕭皇後兩人事與願違,蕭未央並沒有成為李治的太子妃,長孫無忌和太宗皇帝為了防止蕭氏坐大,為李治選定了太子妃王婠,並州王氏就成為了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王婠也就坐上了太子妃之位,成為了現在的皇後,這樣也就有了王婠和蕭未央解不開的仇恨,王婠竊取了本屬於蕭未央的果實。

但當年李恪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反而暗暗竊喜了一陣,蕭氏沒有幫助他,但最後也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這讓李恪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現在高陽公主又想要把蕭未央的兒子推上太子的位子,這讓李恪很不情願,所以出於種種原因,李恪也就婉拒了今晚的宴會。

雖然少了李恪一人,並沒有影響高陽公主府上的熱鬨,大家依然談笑嫣然,對明天的事情抱有絕對的信心,雖然長孫無忌勢大,但宗室現在也很強大,之前被長孫無忌壓製是因為長孫無忌有太宗皇帝臨終托孤的大義存在,這是名正言順的權力,眾人都麼有辦法反駁,現在國喪期結束,東宮之爭就是最好的破局良機,這也是宗室積蓄三年怨氣的反擊:皇後無子,那蕭未央的兒子就是最佳的選擇,所以眾人皆是以為勝券在握,心情自然會很好,也就吃好喝好。

另一邊長孫無忌的府上倒是冷清了許多,沒有了往日的門庭若市,一來有長孫無忌的管束,所以長孫無忌的很多兒子都不敢像過去一樣在府上玩樂,二來現在朝堂東宮之爭態勢逐漸明朗,很多人都看到了皇子李素節上位更有可能,反過來說長孫無忌就有失勢的可能性,所以以往進出長孫府的很多人都開始觀望,就算是長孫無忌的兒子們心中也都是忐忑不安,幾次都想找父親商議此事,但都被長孫無忌的侍從擋在了門外,幾人見父親連自己這些兒子都不見,就更是放心不下,手中往日的快活酒更像是一杯苦酒,一堆人都是這麼惴惴不安。

沒人想到長孫無忌這時候正在跟人靜靜地喝著茶水,下著棋。

長孫無忌一邊落子一邊道:“登善,這三年在河南郡感覺可好?”

對麵的登善一邊摸著自己的胡子,一邊看著長孫無忌道:“終究是老天不負有心人,還算是踏上了正途,雖不敢說是昌盛繁榮,但至少百姓都已經安居樂業。”

長孫無忌道:“難為登善你了,你我同為先帝的托孤之臣,卻不得不去外邊主持工作三年,這一點我不如也。”

褚遂良,字登善,三年前與長孫無忌一起在李世民的病榻前領皇帝遺命,所以長孫無忌才說同為托孤之臣,但在李治上位後不久河東郡發生地震的天災,並且附近的河西郡河南郡都受到波及,為了穩定災區的局勢,李治和長孫無忌不得不安排褚遂良作為皇帝特使入主河南郡治理天災,並且褚遂良根據自己的考察請求李治免除了地震災區百姓三年的賦稅,自己也留下來親自主持災後重建事宜,這也就有了長孫無忌的說法。

褚遂良道:“非也,河東河南河西之地為我大唐糧倉,有地動之災是不幸之事,但有天災不可再有人禍,否則必然動搖我大唐國本,因此我反而認為能夠留在那裡更加重要,朝內有長孫大人主持必然不會出錯,這樣你我內外兼修可保皇上無憂。”

長孫無忌聽了褚遂良的話也是連連點頭,表示認同褚遂良的話,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褚遂良治理災區三年,嘔心瀝血使得河東河南等地從災後走到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