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側宗室引亂起 美人計如意入轂中^^……(1 / 2)

在李泰和李元景站在亭邊談笑風生、指點江山的時候,還在後麵的高陽公主出聲問道:“王叔,四哥,如果此次一旦事成,我們接著怎麼做?也該早做打算了吧。”

雖然李泰回歸長安這件事現在隻是稍有眉目,但高陽公主等人目測是十拿九穩,不會再有什麼意外,所以才會說早點對下一步做打算,提前準備未雨綢繆才是下棋的高手,不是臨時抱佛腳,手忙腳亂,這也是這一次荊王李元景會跟著高陽公主一起來見李泰的原因,就是想三個人一起商量出下一步的計劃。

李泰也開始思考,如果自己回到長安城接下來乾什麼呢?到時候李治肯定不可能還是做著這個戴罪的濮王吧,自己真的回去,那換個封號是前提,這是順其自然的事,不僅如此,李治不可能隻給自己封號不給爵位和官職,所以自己要一個什麼比較合適呢?再有就是高陽公主所說的宗室和長孫無忌的紛爭,這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倒是荊王李元景忽然輕笑一聲,似乎胸有韜略,早就想好了這件事情,笑著道:“現在青雀回歸長安城的事已經定居,這裡麵有高陽四處奔走相求的功勞,也有青雀臥薪嘗膽多年的苦勞,隻是不知道你們是否還記著我們做這件事的來由?”

高陽公主回複道:“是因為我們宗室被長孫無忌接著監國的名義欺壓,所以希望四哥回去帶著我們討回公道。”

李元景點頭道:“不錯,長孫無忌以監國為由權傾朝野,獨攬朝堂大權,不但處處跟我們宗室過不去,還借故打壓欺淩,所以想要青雀回去做宗室的領頭羊,就是想要抗衡他長孫無忌,這是我們的初心,現在眼看青雀回歸已經事成,但長孫無忌依然是懸在我們頭頂的一柄利劍,是我們宗室最大的威脅,所以青雀回去之後並不是要跟長孫無忌相安無事,而是要借著青雀重回長安城的勝勢,乘勝追擊,把我們過去失去的東西再奪回來,不然時間一長,此消彼長,讓長孫無忌有了喘息之機,那我們現在維持的勝勢隻怕就是沒有根基的城牆,危如累卵啊。”

李泰和高陽公主聞言都是靜靜的思考李元景所言,的確,李泰自己能夠回去算是小勝長孫無忌一場,但長孫無忌不可能不還手,如果自己以為能回去就是萬事大吉,那就是太小看長孫無忌了。

長孫無忌自從監國之後,威勢日盛,怎麼可能在彆人折了他的顏麵之後無動於衷呢?再說了,宗室和長孫無忌現在本來就是勢不兩立,水火不容,就算自己想偃旗息鼓隻怕長孫無忌也不會同意,正如李元景所言,長孫無忌一旦有了喘息之機,就算自己是李泰也不會再有什麼機會,高陽公主來請自己出山就已經是宗室圖窮匕見,如果自己還沒有什麼作用,那就真的是一敗塗地了,所以乘勝追擊就是唯一的選擇,李泰看著山梁下遠處的河灣感慨道:“大江之水,不得不流啊。”

高陽公主一樣明白李元景的弦外之音,甚至更加明白,畢竟在這之前她才是宗室和長孫無忌明爭暗鬥的代表,沒有誰比她更明白其中的難度和壓力,而她本來就是在束手無策的時候想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就是李泰,她也自然不會對自己過去受的氣善罷甘休,按著高陽公主自己的性子,隻有加倍還回去才能讓她出這口惡氣,自然也不會跟長孫無忌選擇善了,於是開口問道:“王叔心中可有什麼高見,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考一下。”

荊王李元景輕撫自己的胡須笑道:“高見談不上,隻是我比你們年長幾歲,也算是有幾句作為長輩的肺腑之言想要說出來,畢竟長孫無忌不是一個好相與之人。”

李泰道:“王叔有什麼話儘管直言,我跟高陽洗耳恭聽。”

高陽公主也是點頭表示明白。

李元景道:“長孫無忌身為大唐監國,是有先帝遺詔冊封,這也是長孫無忌能夠獨攬大權的名義所在,但監國監國,顧名思義隻是協助皇上監理朝政,而不是把持朝政,我認為長孫無忌現在實際上已經從一個監國輔臣變成了權臣,甚至是奸臣,自古權出奸臣,監國成了奸臣,這於國於民都不是一件利事,所以我們最終要做的就是阻止長孫無忌成為獨霸朝堂的奸臣,這是清君側。”

清君側,即清除君王身邊的親信奸臣,《公羊傳·定公十三年》中有雲:“此逐君側之惡人。”曆史上這是常用的政治鬥爭的手段,最著名的就是西漢吳王劉濞勾結其他六位漢室諸侯王,以“清君側”為旗號,借“誅晁錯”為名,發動的七國之亂。

現在大唐荊王李元景又提到了這個“清君側”,這讓熟識曆史的李泰頓時一個機靈。

“清君側”這個詞可非同小可,因為裡麵涉及到了一個字,“君”,“君”是什麼?是皇上,是天子,涉及到皇帝的事哪有小事?清除奸臣清到皇帝身邊,這件事也不會是一件小事,李泰沒想到自己這位王叔一開始的調子就起得這麼高,矛頭直指長孫無忌以及當今皇上李治,這完全是出乎李泰的意料。

從一開始高陽公主來找他,隻說是宗室勢弱,被長孫無忌欺淩,諸王群龍無首,現在希望自己回去主持大局,李泰以為這最好的結果就是重新回到跟長孫無忌在朝堂上分庭抗禮、平分秋色的局麵,沒想到荊王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接提出這麼一個“超級大”的構想,居然是想“清君側”乾掉長孫無忌,一步登天?這是李泰萬萬都沒有想到的,隻是李泰也沒有言語,而是接著思考荊王所說“清君側”是不是異想天開。

高陽公主倒是不在意這個“清君側”曆史上的故事,而是對荊王的這個提議感興趣,她當然知道“清君側”清的是誰,不然也不會這麼感興趣,隻要是針對長孫無忌高陽公主都願意,於是問道:“王叔,何為清君側?”

荊王李元景道:“想當初因為先帝病來如山倒駕崩的突然,並且皇上當時尚且年幼,先帝擔心皇上沒有足夠的經驗主理朝政,因此才會特設監國一職以輔政,也就是輔助皇上監理朝政,隻是事到如今,先帝三年國喪期已過,皇上也已經有了基本的主持朝政的能力,但長孫無忌依然沒有還政於朝,這就是貪戀手中的權勢,所以才會獨霸朝堂,任人唯親,目中無人,一手遮天,翻雲覆雨,唯我獨尊,甚至膽敢左右東宮太子人選,說大了這是專權跋扈忤逆聖上,說小了這也是擁權自固霸道橫行,這不是奸逆是什麼?我們要做的就是替皇上掃除這樣的權臣,還政於朝,還朗朗晴空於昭昭天下。”

高陽公主現在更覺得荊王李元景所言在理,長孫無忌不就是這樣嗎?

荊王沒有停嘴,而是接著說道:“再者,就算是皇上主理朝政的能力稍有不足,也自有我宗室諸王可以輔佐,何必需要他長孫無忌一個外戚指手畫腳,把持朝政,畢竟這天下還是姓李,而不是長孫。”

這句話才是荊王李元景長篇大論的重點,為什麼是長孫無忌把持朝政,而不是宗室,皇上李治在所有人眼中都不是一個稱職的皇帝,的確是顯得平庸一些,特彆是有太宗皇帝珠玉在前,這樣就更顯得李治差很多了,但一個平庸的皇帝不就是權臣的福音嗎?畢竟像是太宗皇帝那樣把權臣和世家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皇帝可讓臣子太累了,李治這樣的反而剛剛好,所以就有了長孫無忌這個監國,但長孫無忌的存在也讓其他人不舒服,這一點尤其是對於宗室影響更大。

感情頭上沒有了太宗皇帝壓迫,又來了一個作威作福的長孫無忌,太宗皇帝好歹還是皇帝,是天子,你長孫無忌算什麼?大家同朝為官,憑什麼你就能一手遮天?這就是人人討厭長孫無忌,但換句話說,不想做權臣的臣子可不是一個好臣子,人人都討厭長孫無忌,但人人都想成為長孫無忌,那乾掉了長孫無忌,自己就是長孫無忌,這就是荊王李元景的弦外之音,李泰聽懂了,高陽公主也聽懂了,反正跟長孫無忌分庭抗禮是為敵,那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乾掉長孫無忌,自己來做長孫無忌,何不美哉?

麵對自己這個王叔宏大的“目標”,李泰還在猶豫,高陽公主已經開口道:“王叔言之有理,這大唐人才濟濟,不是沒有了他長孫無忌就會國破家亡,皇上的確在才能上略顯欠缺,但我宗室皆是忠心耿耿之輩,其中更是有我四哥這樣連父皇都稱讚不已的人才,一樣可以輔助皇上理政,不缺一個長孫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