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相忘,陰陽兩閣,隻見送親人彆過頭,對著蘇意詭異一笑,雙手掌心起伏敲打,疑似欣賞,又似挑釁。
送親人掌聲緩緩響起,天空突變陰沉,送親隊纏繞著大巴車,鑲於其中。
如初一致的擺晃著手臂,冥帖如同驟雪奔流而下,一層接一層的貼敷於車身,從遠觀望去仿佛與世隔絕。
送親隊每邁一步,大巴車就後退一分。
“啊——”
一時間廂內驚叫連連,凡人怎見過如此詭異之事,眾人驚恐不已,四處逃竄,恐懼迷茫在四周,揮之不去。
“安靜點。”蘇意扭身奮力的掄起座位之上的滅火器,凶狠的擊打著車窗,試圖牽引眾人的視線。
“不要慌,你們都安靜的坐在位置上,我有辦法!”
蘇意指於齒前,伴隨著鮮血的流出,在廂內極速奔跑,塗抹在廂內的每扇窗戶,俯身單膝下跪,一掌著地,嘴唇迅速波動。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滅!”
話落,廂內金光四起,車廂外的冥紙泛起了火花,黑煙飄散,眾人本能抬臂橫擋於眼前。
趁此機會,蘇意連忙站起身,食指置於身前,淩空製符。
不多時,一個“憶”字懸浮於半空,化掌為拳,帶著勁風轟在了憶字上。
刹那間支離破碎,如鴻毛細雨巧落在每個人的身上。
金光散儘,一切如新,自曾相識,又仿佛從未來過。
廂內之人皆為凡,豈能奈何的了鬼怪玄學,終究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冥婚乃是陰人與陽人的一種結合,剛落在那些人手中的冥帖,其意冥婚一員,如若不及時處理,則會引鬼上身。
而他的舉動意於破壞了冥婚,易招鬼仇。
座位上,蘇意的思緒倒放著剛剛的那一幕,牽引著時間回憶著過往。
那年的南山村,鵝毛大雪散落於人間,堆積蒼雪邁過半身。
受遺人出殯之需,可奈何年幼的我,爺爺隻能將我捆綁於腰,背負前行。
那年三棺進墳,三棺齊落。
慶幸不是紅棺。
死魂借天之勢,四處漂浮,一陣笑意掠過,朝著蘇意襲去。
堆積的積雪讓他不慎腳底一劃,整個人便深陷於雪中。
額頭上湧出的鮮血與眼前即將逼近的死魂讓他來不及去想其他,身體本能更快過思緒,他下意識的站起身,卻正巧撞在了死魂上。
蘇意瞳孔放大,刺耳的尖叫聲參雜著恐懼鑽到了爺爺的耳中。
兩人麵麵相視,隻見一縷黑煙在兩人之間憑空浮起隨之消散。
從那以後,他便知曉其血液對怨靈有著克製,其原由卻在於我的父親,這也是蘇意第一次從爺爺口中聽聞有關他父親的事。
烈日當空,一道金燦燦的光芒揮灑在一座城市,相似披上了一件尾翼。
凝望著漸行漸遠的大巴車,原以為事情已結束的蘇意,卻不知隻是個開始。
生疏懵懂的跟著陌生大部隊進了車站,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好在這次比較順利,未曾發生不安之事。
“前方到站,青海市。”
“請需要下車的旅客帶好隨身攜帶的物品。”
甜美的聲線回蕩在蘇意的耳中,比起南山村頭宋寡婦的播音聲好聽太多了。
蘇意拾起地上的行囊,行於出站口不停的穿梭,耳蝸輕微擺動,在喧鬨的雜音捕捉到了有人在呼喚自己。
見他彆過頭,抬眼望去追尋著聲音的源頭,入眼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不停的在向他招手,呼喊著。
“請問是蘇意,蘇大師嗎?”男子容顏帶笑,參雜著敬畏。
“大師不敢當,叫我小意就好了。”蘇意答複卻充滿好奇,追問道:“下車之人沒有上千也有上百,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男子眼望於他,卻不敢多言,嘴唇微抿,一笑而過。
一身布匹長袍,負背木劍於身,脖頸之處懸掛烙餅,敢問誰能不識君?
“蘇大師以後叫我小黑就行了,我們家老爺叫我在此等候您的到來,請上車吧。”
一輛車標為OOOO的黑色轎車駛入眼中,蘇意直腿彎膝,臀部傳來一陣柔軟,甚是享受。
窗外劃過都市的紅燈酒綠,眼神閃動張望,與劉姥姥進觀院相比,有過之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