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逢以來,言顏第一次看到唐書珩這樣的笑。不是冷笑,不是嘲笑,不是禮節性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透著愉悅的笑。如同冰天雪地中的那一抹冬日暖陽,如同萬裡沙漠中的一泓清泉,讓枯萎的心瞬間如萬物博發。
在學校的日子裡,很多人都形容唐書珩高冷,如天神下凡,屬於凡人隻能仰視的存在。
言顏一直覺得世人對他存在誤解,對於她而言,唐書珩一直是一個溫柔的存在。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嘗嘗什麼都不乾,就一起消磨著休閒的時候。印象中的唐書珩是很愛笑的,至少是對著言顏的時候。
多年後再見,言顏似乎理解了人們對於唐書珩的評價。他就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乾,自有攝人的氣場,讓人心生敬畏。
原來那些年在自己身邊的唐書珩是卸掉了渾身和氣場,做好一個男朋友的存在。
如今又見到那樣的笑容,言顏也忍不住投之以發自內心的笑。
兩人就這樣望著對方,眼中盛滿了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愛意。圍觀的三人卻被喂了滿滿的狗糧,很有默契的移開了目光。
“叮鈴鈴~”耳邊響起了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
兩人被鈴聲驚擾,都裝作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視線。
是唐書珩的手機發出的聲音,來電人是李航。
此時的李航正在唐氏的大樓裡天人交戰。李航覺得自己大概率要被老板炒魷魚了,作為一個秘書,李航認為自己是專業的。
老板示意推掉下午的安排,那自然是有正事要辦,是萬萬不能打擾的。
可現在的情況是科韻的並購案出現了突發情況,美國那邊的公司突然提出加價,更要命的是科韻忽然遭到了舉報,被舉報侵犯版權。根據當前了解到的情況,有另外一個公司突然加入到搶奪並購對象的隊伍中來了。
這家公司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唐氏的死對頭鄭氏了。因為據可靠消息鄭氏的人已經前往美國接洽了。
至於唐氏與鄭氏的仇恨,那要就得說到鄭氏的也那位小姐對大老板“因愛生恨”的故事。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如果是彆的事情也就罷了,科韻這家公司可以說是老板的親兒子,這種時候
等待電話接聽的過程無比煎熬,每一聲提示音都像一把重錘敲在心上。
“說。”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電話被接通了。
簡簡單單一個字,李航硬是聽出了其中的不爽,暗含的意思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李航儘量簡短的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交代了突發的情況和了解到的重要關節,中間甚至連換氣的時間都沒有。
“我知道了,一個小時之後回公司。”唐書珩當著眾人的麵掛了電話,麵色平靜,“鐘老,公司臨時有點事情,可能需要辛苦您稍微快一點了。”
“工作的事情要緊,咱們可以改天再拍。”唐書珩接電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著人,兩人離的又近,言顏隱約聽到了科韻,舉報這幾個字,聽的出來對麵的語氣很急。
“沒那麼急。”唐書珩深深的望了言顏一眼,眼中並沒有太多情緒。
“設備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就過去。”見狀,唐老爺子接著說道。
攝影棚裡一應設備俱全,燈光已經提前設置好,迎麵是一麵紅色的背景布。
兩人在唐老爺子的示意下現在了紅色背景布前麵,唐老爺子簡單的給兩人交代了一下動作要點,然後就退後,拿起攝像機。
是一台看起來很普通的單反數碼相機。言顏以為這位老先生會用傳統的膠片相機。
畢竟這個地方以及鐘家人給人的感覺都有點古色古香的意味,傳統的藝術家常會有一些執著於傳統器具的癖好。
看來是自己先入為主了。正所謂差生文具多,真正的大師反而並不是那麼講究外物的。
“看鏡頭,對,微笑。”鐘老爺子拖著相機,口中指導著,拿起了相機的鐘老爺子一下就變成了鐘大師,就像是高手劍客拿起了佩劍,一切都是那麼相宜,好像本來就應是如此。
“再親密一點,對,頭稍微向中間歪一下,很好。”
言顏心中有點緊張,一開始覺得自己的臉有點僵,感覺笑起來不太自然。
快門一直在閃爍,鐘老爺子經驗豐富,很懂得怎麼調動拍攝對象的情緒。兩人一開始動作還有些僵硬,靠近的角度有些奇怪,拍了幾組之後,氣氛一下就好了起來。
“好了。”鐘老爺子收起相機,大聲說道。
言顏看了下時間,從開始拍攝到現在也就過了六七分鐘的時間。
“大概拍了有一百張。”鐘老爺子把相機遞給唐書珩,“一會兒我讓鐘意打包發給你,你們先選一下最中意的一張,我給你們洗出來。”
唐書珩接過相機,很自然的把相機往言顏的角度傾斜了一下,言顏稍稍往唐書珩的方向挪了一步,兩人就著這個姿勢翻看了起來。
因為相機屏幕不大,兩人湊在一起看,彼此呼吸想聞,唐書珩身上的氣息撲麵而來,言顏覺得心下有些癢癢的。剛才拍照的時候注意力都在鏡頭,雖然肩並肩的挨著,卻並沒有覺得特彆的親密,現在卻很難忽略這種親密的感覺。
修長的手指撥動旋鈕,一張張照片從眼前劃過。每一張看起來都很好,不過前麵的確實能看出來兩人動作中的僵硬,越到後麵越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