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一片，街道上燈火通明，豆大的雨點滴落在霓虹燈上，在滑落在地上，與地麵融為一體，衝刷著這座城市，除了雨大些，似乎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人們依舊行色匆匆。

在這座城市的最高點，漆黑一片，仿佛與這個喧囂的世界分隔開了，很靜，很靜。

一個女孩站在安全欄外，出神的望著下麵，下麵是燈火闌珊，亦是萬丈深淵，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女孩身上，此刻如果是白天，便能看清女孩在大冬天隻穿著一件白t，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滿是傷痕。

時間回到清晨。

A城的12月末已是寒風刺骨，對於早起上學的學生來說，是一場嚴峻的挑戰。

早上六點鬨鐘準時響起，鐘芷兮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將鬨鐘關掉，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眼窗戶外還是黑壓壓的天空，掙紮了許久才換好衣服起床。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角，一處陰暗的地下室，地上被各種垃圾堆滿，地方不大，甚至是很小一張單人床，便占了約1/3的位置。

一個女人坐在床上，手裡拿著手機，四周昏暗，屏幕的光打在女人的臉上，趁的女人臉色格外蒼白，眼睛裡的紅血絲愈發明顯，屏幕上赫然顯現著一個年輕女孩的大尺度照片，女人看著這張真假難辨的照片，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顫顫巍巍的手指碰到無機屏幕，如此簡單的動作就可以摧毀一個女孩的一切。

“發布成功”的提示音跳出，女人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虛無，就這樣了，就這麼結束了，但緊隨其後的興奮浪潮不斷拍擊，衝刷著心裡的防線。手機從因興奮而顫抖的手上滑落，女人臉上的凝笑扭曲著，並折射出她心底切實的陰暗麵。

他忽而冷笑起來，一手遮住半個臉頰，而後又開始做出令人發指的表情。

女人一想到女孩的“照騙”會在網上被人圍觀評價，唾棄就止不住的興奮，貼吧裡的鍵盤俠們會怎麼想呢？是當聖經傳播，追捧從中湧現的仇女言論，抑或是掀起一輪又一輪大規模的網暴？

這些結局，每一個都讓女人感到一陣莫名的舒坦，而後又有另一種更讓人興奮的感受湧上心頭，那就是——背德感。

那種由緊隨而上層漸深入大腦的不可磨滅的感覺，是打破規則的對反抗情節產生的快感，使欺淩弱小時對控製欲的補貼，是對惡俗視若無睹，袖手旁觀而產生的罪惡感是看著他人經受苦難並加以嘲諷的快樂。背德感，讓人為之瘋狂，仿佛規則生來就是要被打破的一般比興奮劑強烈，比腎上腺素持久，比性滿足廉價，比…

女人背後直冒冷汗，一想到萬一走漏消息，自己就要被千千萬萬人戳著脊梁骨罵，這種罪惡與強撐給自己的信心結合在一起的感覺，興奮抑製不住伴隨的後怕也同步增長，完全無法冷靜下來，女人忽然抓起手機想刪除找片，見到正在跳動的轉發數與評論區一些自稱女孩同學的人，在大肆宣傳女孩的黑料時，她又吝笑著放棄了適才的想法，已經開始了，結果會如何無人知曉，許是發酵出一枚炸彈，不僅炸毀女孩的人生，還撕破無數人的麵，據用互聯網的惡俗為基底…

鐘芷兮一手拿著油條，一手捧著豆漿，邊吃邊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一如往常，鐘芷兮一到教室，就從書包中拿出另一份早餐，放到自己後桌桌子上。

“早啊，這是今天的早餐”鐘芷兮笑眯眯的看著後桌的男生“我特地去你最喜歡的那家早餐店買的”

“不用了”男孩依舊低頭，看著手裡的書，淡淡的說道。

“好吧”鐘芷兮，隻能拿回早餐放到一旁。

周圍的人對這一幕仿佛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也對啊，畢竟鐘芷兮從高一便對劉承思窮追猛打，高二分班還硬是選了和劉承思一樣的選科分，到了一個班。

“我去裝熱水，我幫你也一塊裝些吧！”說完，鐘芷兮沒有等男孩同意，就拿起男孩桌上的水壺往外走去。

鐘芷兮剛從打水間出來，一個紮著高馬尾的女孩迎麵走來，撞翻鐘芷兮手中的水杯。

“梁月，你有病吧？”鐘芷兮趕緊將掉落的水壺撿起，看見劉承思的水壺有一處明顯的凹陷，氣不打一處來搶走梁月手中的水壺就往地上一扔。

跟著梁月的女孩，顯然沒想到鐘芷兮會突然發難，這要說什麼被梁月一把拉住。

“不過是個婊子罷了，跟這種人計較臟”梁月一字一句的說完，便得意洋洋的離開，連掉落的杯子都沒管。

鐘芷兮看著梁月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梁月喜歡劉承思，自然看不慣自己，可是這麼明目張膽的針對自己，還是第一次，還有剛剛的反應……著實讓人奇怪。

回教室的路上，鐘芷兮注意到，大部分人把視線投向自己有戲虐的，有看戲的，更多的是讓人惡心，不懷好意的視線。鐘芷兮身材高挑有著一雙杏仁眼、鼻梁秀挺、嘴唇微厚、眼角旁一顆紅色的小痣就顯得有些冷豔，出色的外貌讓鐘芷兮一到高中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後麵鐘芷兮追求劉承思的事情又被鬨得人儘皆知，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

“你的水”鐘芷兮將水壺放在劉承思桌上“剛剛…”

鐘芷兮剛要解釋水壺的事情，就看見劉承思拿起水壺一丟，丟在了後麵的垃圾桶上。

鐘芷兮目光微愣的看著男孩，劉承思淡淡的瞟了眼“臟”

鐘芷兮捕捉到男孩目光中的厭惡，心口一緊，正要開口說什麼，突然被一個女孩拉住肩膀。

“芷兮，你快看這個”女孩一臉驚慌地將手裡的手機擺在鐘芷兮麵前。

屏幕上，赫然是一張女生的x照片，可是這個女生的臉卻與鐘芷兮長的一模一樣。

鐘芷兮拿過女孩手中的手機，將照片中女孩的臉放大，仔細的看著，這確實是自己的臉，連淚痣長的位置都分毫不差，打開下方，評論一條占據置頂的評論，寫著“這個人，我認識我初中同學，他私生活一向不檢點，小時候還想被他的表哥給x過”

鐘芷兮看到最後一句話，突然大腦一片空白，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發現四周的同學都一臉怪異的看著自己。

這時候，班主任出現在門口，敲了敲門，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芷兮，你跟我過來一下”

鐘芷兮收斂好情緒，默不作聲的跟在班主任後麵。

辦公室裡

謝琳看見自己最得意的學生盯著頭，一言不發，除了心疼就是心疼，一時間氣氛沉默。

“老師，你是為了那張照片找的我吧？”鐘芷兮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有些沙啞。

謝琳一時間不知做出什麼反應。

“那張照片不是真的，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些事”鐘芷兮抬起頭，眼角微紅，眼裡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我當然相信你”謝琳有些不忍的轉過頭“你先回家呆一段時間吧，其他的學校會查清楚”

鐘芷兮沒有回教室，收拾東西，她不想再看到劉承思厭惡自己的神情。

鐘芷兮快步走出校園，不顧眾人的指指點點往家裡跑去回家，鐘芷兮現在隻想回家，那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有愛她的家人鐘芷兮無法想象自己的家人看見那照片與底下惡俗的評論，會有什麼反應？可要是家不再是庇護所時，她又該何去何從？鐘芷兮不敢往深處想，隻是大步往家裡跑。

直到看到家門，鐘芷兮終於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推開家門，急切尋找父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