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解室的燈光亮著。走廊暗了些，門是開著的。

高啟強坐下來的一瞬間，燈光仿佛一暗。

唐家兄弟屏住了呼吸。

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不像是見到天敵，更像是誤入了某種強大野獸的領地，不自覺就開始小心翼翼。

高啟強慢慢吐出一口氣，沒管對麵忐忑的兄弟倆，闔上了眼睛。

上一秒的記憶還是在飛往香港接書婷的航班上，一個晃神就回到六年前。是飛去香港找書婷是一場夢，還是此刻在夢裡？

以前賣魚的時候，高啟強空閒時候想過，要是自己能繼續念書，也考個大學，出來舒舒服服的當白領，不用一把年紀還守著魚檔被人瞧不起。後來有了錢，念了京海大學的商科進修班，看書，學習，想把失去的慢慢補回來。

但既然能回到過去，為什麼不更早一些？而是現在這個尷尬的時間，該吃的苦都吃了，該享的福還沒來。

六年前，他什麼都不懂，認了自己上門尋釁滋事，被關在裡邊十多天，阿盛小蘭返校都沒能送一送……

阿盛。

高啟強刻意逼自己不去想的那個人，突然回到他的腦海裡。

他坐不住了。

高啟強記得，六年前，阿盛和小蘭送餃子，算算時間，就是現在。

是他失而複得的親弟。

高啟強睜開了眼睛。

唐小龍騰的一下竄起來，利索的像屁股上有刺。又覺得丟人，虛張聲勢的張開胳膊架住椅子背。

“誒我說，賣魚的，你什麼時候跟這警局……”

“你把電視的錢出了，就可以把物證帶走。”高啟強平淡的說。